流年真的似水,一去不返,看过的风景也许还可以重来,而逝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头。任由你千思万想,他除了偶然在你梦中徘徊,其余的时间都只是恍惚的印象。人间许多□□其实只是时光撇下的谎言,而我们却愿意为一个谎言执迷不悔,甚至追忆一生。
“你还在看这个诗?我记得你是在初二的诗歌朗诵赏上因为这个得了一等奖的吧。”
“你还记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林徽因的这首诗我最喜欢。”胡焕继续说,“这是我得的第一个朗诵奖,也应该是最后一个。”
“我记得还是二人奖,俞桑,我记得是和你一起上台朗诵的。”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要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平时就是鱼一般的记忆,七秒就忘。”
“我不光记得清楚,还刻在脑子里了。当时我上台演讲的时候,那麦硬是不响,而且我还不知道,还把稿子念完了,下来的时候看老师的眼神我就感觉奇怪。”徐爽闷了一口水,“我后来才知道下面的人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就我像傻子一样,事后我真想找个狗洞钻出去,尬死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有勇气,还是说你根本没注意到台下面的反应?”
“我当时把眼镜摘了,台下对我来说就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再说,当时那么紧张,我还有多少心思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是,我们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你可别用这种空话来套我,听这么多年了耳朵都腻了。”徐爽似乎拉开了话题,说道,“你当年挺威风的啊,一点也不像一个好学生样,‘南来北往,北固胡焕南门俞桑’这句话我早想再说一遍了,你们两个地头蛇,硬生生地光荣成为了街头大妈的风味谈资。”
“……”
“好孩子,不要学那些哥哥,他们长大后都是要去要饭的,没有零食吃的,要记住,宝宝。”徐爽装腔作势,没有看到胡焕变化的表情。
“你说够了吗?”
“当然没,我现在无聊,你就陪我说说。”徐爽凑近道,“你们还真敢!太岁爷头上动土,打架打到派出所门口。”
“又不是我约的,谁叫他们连个位置都没选好,我当时被我妈骂的半死,我只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又长进了一些骂人的土话,什么老祖宗的、老头的话全从我妈口里爆出来了。”
“我也是醉了,你说你怎么开摩托车还把老人撞了呢?”
“不是我撞的,我一哥们,家里的问题,我就帮他背了个黑锅。”
“你还挺讲义气的吗,出这么大的事,你就不怕赔个几万给那老人。”
“我们带她照了片子,没多大事,就是要找个人照顾她,没办法,我就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去照顾她。”
“他儿女呢?”
“通知了他们,之前却从来没来过。”
胡焕又回忆起了当时境况。
九月又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季节。
浮华的白云铺张开来,只剩下还是绿色的绸缎,湛蓝的天空却是硕大的拼盘,一条干净的溪流自流东向,还没有仔细看过,就一块随夕阳接近黄昏,最后一天,不就是给你带来了鼓励吗,还有黄昏更迷惘的忧愁。
“是你孩子撞了我家老太太,你们还不赔!”
“我* ,你自己家的人不管好,还要我家孩子照顾,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自家人病了,这么多天不会来,一回来就找我们麻烦是吧!”
“这还有天理吗?小心我告你们,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你们谁都别想走!”
“这医院是你家的吗?”胡焕妈大声道,“我今天偏要从这踏出去。”
“你们别吵了,咳……咳咳……”老太太拖着不太疏朗的身体弱弱道。两人似是没听到她说什么,或是根本不想理会她。
胡焕准备去看看老太太,他妈一把拉住了他,扯得死死的。
“看什么看,我们走!”
胡焕定住了一般,“妈……”
“还不都是你,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走,你就不是我儿子!”
“吵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要吵出去吵。”护士长听到声响连忙赶过来。
“哼!”胡焕妈一把就要把胡焕往外拖,“还不快走。”
老太太的家属不依不饶,“你们……”
“你们别吵了,也是孩子,都是大人了,连个小孩就不如吗?”老人憋了一口闷气,她连忙捶了捶胸口,“到底是谁躺在这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咒我不得好死吗?”
突然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奶奶?”
“是他?”一直低着头的胡焕微微抬起了头。
“妈,你说够了吗?”俞桑眼神撇了一下胡焕。
胡焕震了下,又突然感觉到很放心 ,不想刚才那紧张的感觉又或是让他厌烦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少说话是他能回避妈妈的最好方式。但仅仅一个眼神而已,就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躺在爷爷奶奶身上似春光般的温暖。
“你长大野了吗?还帮外人说话了啊!”
“别人该赔的赔了,这两个星期还都是他们帮忙照顾的。”接着俞桑示意他们,“阿姨,你们先走。”
胡焕妈头也不回地就走,在这里恐怕只有胡焕一人头昏脑胀,他一直盯着那个病房,却被老妈硬是扯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