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痛减轻了许多。在床边打盹儿的椒娘见云素素要起身，赶忙上前搀扶，将一件杏色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房间里的药味散去了不少，香炉里的银朱换成了白木香，清甜芬芳。

环顾四周，云素素的回忆依旧一片空白，包括自己的模样。她走到妆台，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妆台上的铜镜。顿时，便呆住了。

昏黄的铜镜中映出一张娇美无双的面孔，杏眼脉脉含情，轻轻一眨，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斗篷下的素色薄衫让镜中的少女看起来更加虚弱，秀美的脖颈包裹在琵琶形的衣领之内。皮肤如此白皙，仿佛轻轻揉搓就会留下伤痕，消瘦的脸颊让两瓣因为惊讶而微启的唇红润欲滴。长发如水，倾泻在肩上、背上和微微起伏的胸前。

“小郡主，奴婢扶你回床上休息吧，早上风大，小心冻着。”

回到温暖的床上，丫鬟拿了靠枕放在云素素的背后，又将被子仔细地盖在她的腿上。

“你叫什么？”

“奴婢叫椒娘呀，哎，小郡主竟然把我的名字都忘了”

椒娘嗔怪道。这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丱发黄衫，头顶两个发髻上一边插着一朵粉紫色的小绒花，脸蛋圆圆，眼睛圆圆，手臂圆圆，腰肢圆圆，模样甚是乖巧可人。

“椒娘，是谁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

“是白衣公子，幸好他刚好从濯水河边路过，这才把小郡主救了上来。”

“白衣公子？他没有姓名吗？”

“嗯......他总是一身白衣，所以大家都叫他‘白衣公子’，没人知道他姓甚名甚。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总是戴着一顶帷帽，帽纱挡住了他的脸，从来没人看到过他的样子。据说，他是个美男子，貌若潘安呢。”椒娘先是一脸痴样，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谁要是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脸，就会被他一剑封喉。咔。”

椒娘伸出剑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

“傻丫头，如果看到他的人都被杀掉了，那怎么会有人知道他貌若潘安呢？对了，我姐姐呢？”

“郡主一大早就被燕贵妃唤去了，好像燕贵妃想让你回到宫里的书院读书，还说......”

这时，一个和椒娘年龄相仿的丫鬟走进房间，打断了椒娘的话。丫鬟屈膝行礼，说道：

“小郡主，衡王殿下派人送来了一盒桂花糕，说是刚做好的，让小郡主尝尝。”

“哎呀，小桃，谁让你进屋的，在外面禀报一声就好了，总是这样毛毛躁躁，不知礼数。”

椒娘板起面孔教训了几句，从小桃手中接过了一个精致的黑底金纹漆盒，说了句“下去吧”。小桃头撅了噘嘴，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欺负我，哼”，欠身退去。

云素素接过漆盒，打开盒盖，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飘然而出。盒子的第一层是一封信，她轻轻展开信纸：

“素素吾妹，

许久未见，百般系念，惟愿汝安。

书院的金桂开了，厨娘蒸了这些桂花糕点，送与妹妹品尝。

六姐”

“六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