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静已经专心致志地修炼了三年。
在苏明静修炼之前,为了不打扰到苏明静修行,苏州专门在住所里开辟了一个隔间。他隐隐地有些愧疚,身为伴侣,连一个专门的修炼场所都没有。一向不喜欢收拾的他,亲自动手装修,一点点把隔间改造成了苏明静喜欢的风格。
“很好了。”苏明静看着苏州专门给他做的隔间,眼神温柔如水。
这次修炼的性质相当于闭关,这就意味着,苏州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苏明静了。他和苏明静约定好,一直到他筑基才会出来。
可苏州没有想过会这么长。苏明静作为大能重修,实在是慢了些。好几次他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去隔间看看苏明静,但是幸好,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情感。
苏明静要和他站在一起。
他时常会想起来苏明静当初和他的约定。少年眉目如画,眼睛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闪闪发亮,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一生都决然地给了他。苏明静的话,说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珍之重之,不过如是。
“啧,有道侣了不起啊。”杜晚梁提着一壶酒过来找他,正好看见苏州在走神,眼睛恰好对着苏明静在的小隔间。
“总比你连个影子都没有强吧。”苏州随即损了一句。
“我那怎么能叫连个影子都没有。”杜晚梁毫不客气地坐下,“我是醉心修炼,无法自拔。”
“你?”苏州伸手去夺他的酒,“把酒给我,你自己去修炼。”
“屁话!”杜晚梁,立刻把手一背,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朋友酒,就如同朋友的妻。你这样真不厚道。”
“你喝的我的酒还少!”苏州瞪他一过来。”
“小气。”杜晚梁哼哼一声,还是坐了下来,“先说好,我们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苏州笑了。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喝多少就凭个人的本事了。
“话说,你好久没出去了吧?”苏州找了两个酒杯,洗干净,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杜晚梁。
“暂时不出去了。”杜晚梁倒了一点酒,“最近有事儿要做。”
“哦。”苏州应了一声。
“我跟你说个事。你别骂我哈。”杜晚梁顿了一下,说道。
“嘿——你居然问这个?”苏州很是感觉新奇,“什么事儿。你爹不怪你。”
“去你的!”杜晚梁翻了个白眼,“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杜晚梁先没说,他很罕见地小口小口地喝酒,低着头喝完这一杯,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坦白似的,他问苏州:“你听说过‘重夜会’?”
苏州刚豪迈地喝完一杯,听见这三个字,还以为是什么邪教:“啥?”
“一个致力于复兴夜城的帮会。”杜晚梁回答道。
“不是,”苏州有点哭笑不得,“夜城不是最大的销金窟嘛?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帮人管了?”
“这不是……狗拿耗子吗?”苏州无奈地说。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帮人了。
“这就是夜城的二把手办的一个帮会,”杜晚梁急忙解释道,“魔尊野心勃勃,正道接连有多位英才倒戈,正道正好位于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一旦魔尊开战,正道不一定能够抵挡的了。”
杜晚梁叹了一口气,“一般的正道宗门根本不会理我们,但是我好歹也知道,魔尊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一旦正道沦陷,无名窟也不远了。”
“所以你加入了这个……‘重夜会’?你要跟我说这个?”苏州沉默一会儿,问道。
“是啊,”杜晚梁目光灼灼地说,“我不喜欢正道那群衣冠禽兽,但是相比之下,还是魔尊更让人嫌恶一些。”
苏州看着杜晚梁坚定的眼睛,仿佛回到了他还没有来到无名窟的日子。那个时候剑门还没有覆灭,他还是剑门的执正长老。每日清晨,他从自己的峰头远眺,恰好能看到宗门。每逢这个时候,都会有剑门弟子三三两两地走出去。他们或腰佩,或肩扛,身不离剑。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杜晚梁这副模样,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是极好的事情,是惩恶扬善的事情,是即使死去也心甘情愿的事情。
然而一夜之间,全都完了。
大火瞬间肆虐起来。几乎是一刻钟的事情,接二连三的,火光蔓延到了剑门的每一个角落。火光映照着地上堆叠的尸体,大片大片的鲜血还没有干透,暗红暗红的,像是鬼物的轮廓。
他跪在地上,颤抖地摸着地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