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色自如,倒是一派悠闲地气度,“剑尊,别来无恙。”
“孙子越?”苏州迅速翻身起来,拿起枕边的剑,拔剑出鞘。
“剑尊倒是变了不少。”孙子越看着苏州脸上的胡渣和有些凌乱的头发,感慨道。
当年那个讲究到极点、随身都要带着手绢的执正长老苏止水,估计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
“我看你还是一点没变。”苏州冷笑道,“自大、高傲、无礼——”
孙子越笑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是低低的笑,后来笑得越发张扬。隔壁的人被他的笑声吵醒,狠狠地在房间里咒骂。
“剑尊非我,怎么知道我一点没变。”他从容地说。
苏州打量着在窗沿上稳稳地蹲着的孙子越。
剑门未灭时,孙子越就是和剑门作对的最起劲的魔尊,没有之一。当时作为执正长老的苏州,也被迫和他打了不少交道。
后来听说他入了夜城,成为沈然手下权力最大的手下之一。沈然死后,夜城分裂,他带着一半的人马,毅然决然入了正道。
“不要说魔尊你半夜来此,就是来找我叙旧的。”苏州半点也没有放松警戒。
孙子越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不要叫我魔尊了。”
“倒是好久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叫我了。”孙子越神色难辨,“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孙掌座。”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还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剑尊竟入了我重夜会。”
看着孙子越微笑的脸,苏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定定地看着孙子越:“重夜会?”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剑身,“是重夜会呢?还是重孙会?”
孙子越笑脸一僵,“我刚才怕是说错了。剑尊还是一样的不讲情面。”
“都是老对头了。”苏州笑了笑,“还用给你留情面?”
他和孙子越当初闹到彼此不死不休的境地,见面就打,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讲话,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即使他平心静气地对待孙子越,估计孙子越也会得寸进尺。
“和谈上,剑尊愿意和重夜会一道出席吗?”孙子越问道。
苏州一怔。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苏州冷下脸。
“好歹我现在也算是正道的一员,剑尊何必这么见外。”孙子越像是没有感受到苏州的敌意,笑容愈发和煦。
“剑尊就不想为剑门报仇吗?”他轻描淡写地说。
苏州握着剑的手越发的紧了。
“魔道,剑尊是决计去不成;正道,剑尊真的相信他们吗?”孙子越一脸真诚地模样,“重夜会,是剑尊现在最合适的选择。剑门旧案,重夜会会帮你们翻盘。”
苏州看着孙子越诚恳的模样,嗤笑一声,“是为了为剑门翻案,还是为了扳倒正道呢?”
他和苏明静被卷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作为三方博弈的棋子存在了。
孙子越和屈归心都想扳倒正道,又互相敌视;正道中大部分还能说是好的,只是那些手握权柄、高高在上的害群之马毁了所有。
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正道所有;可是那些蛀虫存在着,对正道也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进退两难,不过如是。
“苏某不过是想道侣安然度过残年,”苏州敛容,“魔尊还要步步紧逼到什么时候?!”
“那可不一定由得了你。”孙子越抚掌,“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出局吗?”
“屈归心手里可是摁着一个剑门遗孤呢。”孙子越笑道。
“那个娘们当年可以灭了剑门全门,怎么不可能用完他灭口呢?”他轻声说。
“屈归心?”苏州瞳孔微微睁大。
“剑尊,”孙子越放低了声音,“我们的目标,可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