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附中不像其他的高中只放月假，他们放周假，星期五下午放假，星期六来上晚自习。

宋景站在讲台上看到杨朝的座位依旧空着，回想起昨天听到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在自习前大致询问了一下全班同学有没有见过杨朝，没有一个回应的，玩手机的玩手机，看小说的看小说，没一个抬起头。

宋景问坐在杨朝附近的同学，结果一个个都说不熟，无力，焦虑，纷纷涌上心头。

“大家好好自习。”他丢下这句话就往办公室方向走。

“杨朝是谁？”宋航天抬头用胳膊肘捅了捅徐凡。

徐凡眨眨眼，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江队。”余成喊了一声，将手中的电脑递了过去，那是一张渝州市地图，上面有三个跟灭火器颜色的红点，“西流村附近那块没有安装摄像头，有点麻烦，根据你昨天提到的东福超市，经过排除锁定这三个。”

江州手上正翻着一本黑色笔记，他又翻了一页，捏捏眉骨将本子合上放在桌上。

“嗯，交给你和周信负责，二天内，把人给我找出来，袁木，跟我去师附中一趟。”

宋景在路上又被校长，年级主任给喊住，他将大致情况讲了一遍这才回办公室，回来前脸上尽显疲倦，他倒了杯水一口闷下，余光瞟向一旁发现自个书桌上放着一张白纸，被笔筒压住。

他将水杯放在桌边，拿起纸打开一看，宋景瞳孔猛地一缩，就连呼吸也停止了。

-高二五班的胡仁兴、王瑞、马聪、孙超校园欺凌高二三班的杨朝长达二年之久。

宋景眼睛盯着这几十个字，从头看到尾，反反复复。

这是一封匿名信件，可能…写下这句话的人也在害怕，宋景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喘不过气，像被搁浅在海滩上濒临死亡还渴求大海的鱼。

“砰砰砰——”敲门声打断了他方才的所有情绪。

宋景冷静地又喝了口水，长长呼了口气。

进来的是江州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宋景立刻把刚才的事讲述一遍。

他从宋景手中拿过那张纸递给袁木，点了点上面的名字，“把人找来。”

江州拿出那个笔记本，顿了一秒说道:“这是杨朝的日记本，里面…作为警察，我希望你能大致了解一下，提供对我们有利的帮助，但是作为你的前男友，我还是极其不希望你能看到这些。”

宋景大概也猜到里面描写的是什么。

他轻轻翻开扉页，上面没有写字，却画了一大堆红色的叉叉，前几页都是这样的叉叉。

宋景闭了闭眼，直接从最新的那一页看起。

3.28日

今天我听阿纲的话，把他们四个喊到了厕所，轮流给了他们十几个耳光，王瑞嘴巴都被我打流血了，我带着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铁丝往他们耳朵里戳，哈哈哈哈哈，他们疼得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像厕所里的蛆一样扭来扭曲。

3.27日

阿纲告诉我一个新玩法，蹦蹦高，我把他们四个的腿吊在厕所门上，松开之后再重重地摔下去，哈哈哈哈，真好玩。

3.26日

我今天跟阿纲讲了一件自己干的贼棒的事情，我用绳子把他们的腿绑在电动车后面，他们被拖着走了一路，手上的皮都蹭掉了，幸亏附近人少还没有摄像头，不然我也不敢这么大胆。

3.25日

……

3.26日

……

宋景没再看下去，他合上本子放在一旁发着呆。

“里面‘我’是指杨朝，而那四个人大概就是那张纸上的名单，里面提到不下三十种折磨手段，都是描述‘我’如何强大以绝对性优势压倒那四个人。”

江州继续说:“这本日记里他将现实生活中的自己与其他人对换了，霸凌的一方成了被霸凌的，受害者成了施暴者，阿纲…”

“那是他自己。”宋景手指微微攥紧，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阿纲，是杨朝他自己。”

袁木敲门带着四个学生进来。

江州视线往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抿唇笑了一声，“按规矩本来要一个一个盘，麻烦，四个一起问。”

“名字。”

那四个人斜站在墙边，表情一脸无谓，吊儿郎当的点着头，最左边的是个光头，剃的干干净净，还反着光。

靠着光头的带着有A字母的帽子，右手插兜，满是不屑，依次靠右的个子最高，就是太瘦，下巴颏忒尖看起来尖嘴猴腮。

最右边的那个看起来稍微正常些，单眼皮，嘴唇微微有些乌，表情直视前方，一个两个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