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亲说过,当自己无奈的时候,只能忍住,可这事叫他如何忍得下去,眼睁睁看着母亲惨死在宫中,被人隔离,无人医治。
卫光兮求了棠妃前去打听母亲知嫔被抬去了何处,棠妃想了法子,利用权势和金钱,威逼利诱冷宫前的守卫,让卫光兮进了冷宫去看知嫔一眼,只是再三吩咐他只能远观,不要近距离接触,以免染上疾病。
卫光兮连声应下,心中却没有当作一回事,在他看来,母妃根本没有患上恶疾,也许一切都是太医和皇帝玩的把戏。
冷宫寂静荒凉,阴风恻恻,卫光兮心中觉得寒冷,微微裹紧了外衣。
卫光兮老远便听到内室中传来的,细微而又痛苦的呻、吟声。
“娘亲。”
卫光兮小心翼翼地喊着知嫔,生怕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于下一刻便香消玉殒。
知嫔微微睁开了眼镜,原本美丽的脸庞上泛着青紫,她的瞳孔倏然变大,难以置信道:“兮儿,你怎么来了,快快离开,母妃会传染给你的。”
卫光兮摇着头前进一步道:“不,娘亲,娘亲没有生病是不是,这一切都是父皇和太医设下的局。”
知嫔眼中含泪道:“你若是再前进一步,母妃便立即咬舌自尽!”
卫光兮心中骇怕,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知嫔道:“母妃的身子,母妃心里清楚,恐怕是不行了。”
卫光兮急声道:“母妃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害了恶疾?”
知嫔道:“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卫光兮恨声道:“是不是父皇害的你?还是说是皇后,亦或是别宫的妃子?”
知嫔见卫光兮捏着拳头,死死地咬住薄唇,眉间蹙着山丘,看起来阴暗而又悲伤。
她连连摇头道:“母妃不会告诉你,兮儿,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对自己,只会是痛苦与折磨。”
“母妃不想你带着恨意活下去,母妃希望你一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卫光兮红了眼道:“若是没了母妃,兮儿不知如何快乐。”
知嫔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母妃本就不能陪伴你一生,总有一天,你会娶妻生子。
“母妃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很爱的女子,与之白头到老。”
“在这之前,你要成为一个快乐阳光的孩子,母妃并不希望你会为此而堕入黑暗之中。”
卫光兮再三询问下,知嫔还是咬牙不说。
他没有办法,眼见着知嫔挥手赶着自己离开,疲倦地睡了去。
他只得不再打扰,出了冷宫。
临走之时卫光兮与知嫔说还会来看她。
出了冷宫,卫光兮与棠妃说自己要再去找皇上,即使棠妃再三劝阻,卫光兮还是想要一试。
即使惹得皇上愤怒下令将自己处死,总比自己眼睁睁看着母亲就这么死在冷宫而自己什么都不做的好。
棠妃拦不住卫光兮,在卫光兮充满愤怒与恨意的眼神下,只得眼睁睁瞧着他挣脱了自己,急冲冲地奔向皇宫正殿。
棠妃放心不下,一面候在不远处,一面委托皇帝身边的内侍打听卫光兮的消息。
卫光兮第一次踏入皇宫正殿的宫道,越接近皇帝的处所,宫殿的规模气势愈加宏大。
一座座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金辉,显得犹如天神琼楼般庄美威严。
琉璃瓦,白玉阶,屋檐上金碧辉煌的巨龙,无一不彰显着这皇宫主人的地位与荣耀。
只是在这地位与荣耀之下,是多少深宫女子的眼泪,与寂寞。
他伫立在正殿之前,候着皇帝卫承君下朝。
莫约等了两个时辰,太阳正当头,晒得卫光兮嘴唇有些发干。
他抿了一口口水,神色焦急,半响后,便瞧见众位大臣自白玉阶依次而下,人群庞大,魏为壮观。
大臣们手里端着玉牌,姿态有度,步伐矫健,行走缓慢,互相聊着些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处在一旁身穿素服,不起眼的卫光兮。
卫光兮拦住了一个太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与他说明了来意,言明要亲自见到皇上。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卫光兮,虽然眼前的这位皇子有些面生,但他生得龙首风姿,自有一股威仪狠劲,便不敢怠慢,领着卫光兮到了皇帝所在的门前,这才入了殿通传。
卫光兮心中愤怒,强自按捺着自己焦躁的心,不知这对自己冷血无情的父皇,这次会不会听进他说的话。
谁知卫承君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叫那太监将自己打发走。
卫光兮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愤怒焦躁的心情,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
一脚迈入殿内,他定睛一看,只见殿内金漆雕龙的宝座上,端坐着睥睨天下的皇帝卫承君。
他削瘦的脸颊微微内陷,一双眼微微眯起,又细又长,隆鼻下鼻尖呈鹰喙状,一看便知其疑心气重。
整体看来,他的气势如豺狼猛兽一般,凶猛阴森,磅礴威严。
而他的怀里,搂着一个貌美的女子,她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鸾鸟朝凤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的牡丹,鲜艳无比。
虽是锦衣华服,可这女子的眉眼凌厉,凤目中带着刻薄之意,一看便知是不好惹的角色。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邃的宫邸,厚厚的宫墙,将人性腐朽殆尽。
卫承君身边的锦衣女子起身端坐在了他身侧,卫光兮在卫承君的怒视之下伏地沉声道:“父皇,请救救母妃吧!难道要让她这般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