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虽破,可除去云晖与崇阳,倒也没有几个寒酸之人。一天的课也是极其无聊,上午学了《程礼》中的《天官·大宰》,而下午学得却是《诗韵》中的平仄之法。不过这些在崇阳听来,并无差别。一时听得也是无趣,便去门外墙根拔了些狗尾草把玩,时不时在云晖略显娇小的耳朵上挠着痒,逗得云晖几度暴走。
于是一连几日,崇阳都随着云晖去私塾,倒也无甚风雨。
这一日教习书法。云晖便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崇阳见他如此,想起还放在自己身上的木牌,当下便豁然开朗,于是搂了云晖在怀笑道:“我的字也不好,你且不必放在心上。”云晖稍稍释然,便也用心听着。
王大先生确实是有些学问的,只是简单的一个永字,无论是点法的抑扬顿足,写勾的急转回带,从外形到神-韵,他皆能说的头头是道。理论之后,照例要写字练习,王大先生颤颤巍巍地从每一个人身旁经过,只是走到云晖身旁时,还是一如既往般地摇了摇头。耳边有克制又充满嘲弄的笑声传来,在云晖听来显得十分刺耳。
王大先生本欲离去,忽然瞥见崇阳面前所书的一个“云”字,当下拿起细观,忽然惊呼起来:“你这小孩,怎得会写黄山谷的飞鸿体?”
“什么飞鸿体?不过是我随手写的罢了。”重阳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是呢!有人苦练数年还不如别人随便一书,可当真是蠢笨至极了!”崇阳抬眼望去,却是一位衣着打扮皆是金堆玉饰的少年出言挑衅。
云晖本就心中不快,此刻被人奚落,更不知说什么好。崇阳却是几步冲到那人面前,提起他的衣领,怒声说道:“给他道歉!”
那人自持家中地位显赫,自是不肯就范,当下恶狠狠地说道:“你敢得罪我?”
崇阳冷哼一声,有狰狞的表情自他面上显露,衬得他原就英武的面庞更多了几分霸道与威仪。却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道!歉!”
那人未动,只是一副无赖挑衅的神情。
“砰”的一声,有拳头忽然砸了过来,不过一下便让他白嫩的脸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那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崇阳,“砰”地一声,又是一拳砸了过来,竟是将他砸翻在地。
四周的人都惊呆了,连忙向后面避让。
“道不道歉?”崇阳一边拳脚相加,一边说道。
“我道..我道歉”那人挨了崇阳几拳,早就是鼻青脸肿,此刻又有血水从嘴角溢出,连忙出声求饶。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世家子,此刻膝行到云晖身前,涕泗横流地说道:“是我错了,且饶过我吧。”
崇阳恨恨地一脚将他踹开,转向云晖,露出了一个痞气十足的微笑。
身旁的云晖早就看得呆了,原来平日里只是嬉笑打闹的他,也会有如此血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