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晖见他如此,也不敢继续沉默下去,立刻起身说道:“爹,我没事,你莫要听他胡说。”
云隐峰听得儿子这般说,想那王先生重阳那日刚挨了自己一顿拳头,总不能又来找不痛快,于是便也稍稍缓了神色。
崇阳却是恭然起身,抱拳施了一礼,郑重说道:“云大叔,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明日小子便要走了。”
云隐峰一惊,不自觉得看向云晖。云晖却是将手中饭碗一放,起身朝里屋走去。
“不多待些时日吗?”云隐峰问道。
崇阳淡淡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已然待了十五日了,是时候离去了。”
云隐峰也不强留,只飒然笑道:“也罢,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多留,你若哪一日想回来,尽管来此地找我,大叔我定然酒肉管饱。”
崇阳再次抱拳躬身行礼,轻声说道:“必不会与大叔你客气,只是那时,叔叔可别不让我进门。”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云隐峰却是听不明白,然而想来也是玩笑,便也没去计较。
回到屋中,云晖似是已然睡下,只将头蒙在被中,一动不动。崇阳走上前去,正欲侧身躺下,却是发现身旁似是有一阵轻轻的抽动,低头看去,却是云晖在被褥里轻轻抖动,里面似乎还有低沉压抑的哭声传出。
崇阳当下也是无言,本欲安慰他几句,可思来想去,也许会更惹他难过。于是只好枕着胳膊,仰面躺下。
那个夜晚,如之前和之后的无数个夜晚一般安静宁和,不过是多了两个不眠的游魂罢了。
崇阳起身的时候,云晖大抵是知道的,只是那人不愿面对,便由他去好了。行至门外,云隐峰已然为他备了上路用的早点。崇阳结果谢了,却又见他拿着一个用兽皮包裹的物件说道:“江湖险恶,这把破云刀你且拿着,只做防身之用。”
崇阳打开一看,却正是那日自己所见的黑色朴刀,原来是叫破云。崇阳也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当下也不推辞,只将其用绳带负在身后,朝着云隐峰再次鞠了一躬,说道:“崇阳这便去了。”云隐峰端然肃立,颔首作别。
此刻,晨曦微明,有朝霞从苍白无日的天际映射下来,映得崇阳的背影一片赤红,终究,是要离别了吗?云晖倚在窗前,有清亮如露珠一般的物什从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逐渐接连成线,再无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