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只燃起短短片刻，但在这短暂的光明中看到的东西，还是足以令姜离忧毛骨悚然。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难闻的腥臭，裸露在外的皮肉，肥胖的蛆从眼眶钻入，又从鼻孔里钻出。

而在烛光亮起的瞬间，这具腐尸面朝他，嘴角似乎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鬼吹灯！

姜离忧迅速站起，闪到三丈之外，嘴皮子动了动，刚想叫秦影，却听窗户边瓦片破碎，啪嚓一声，秦影背对的窗子正上方跳下来一具腐尸，被秦影折身拿刀架住，一人一尸缠斗着掉出了窗子外边。

姜离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要让他自己对付这皮肉一擦就掉的腥臭玩意儿？

正这么想着，忽然窗外一暗，秦影又翻了进来，将手上的腐尸头颅丢在地上，朝他喊了一声：“让开！”

一阵腥臭的风擦着姜离忧鼻尖抓过，姜离忧矮身一蹲，秦影手臂一扬，漆黑的空气中闪过一抹笔直的银光，匕首精准钉入腐尸头中。

噗嗤。

姜离忧急忙后退一步，免得脓液溅到自己头发上。

秦影走过来点亮蜡烛，借着烛光打量他：“没事吧？”

姜离忧摇了摇头，却见秦影眼神怪异：“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姜离忧：“……”

秦影这是什么毛病？失魂症？醒来就不认账？

不待姜离忧反应，秦影又接着问道：“你嘴角怎么回事？磕破了？”

姜离忧舔了舔嘴角，舌尖尝到一抹铁锈味，刚才太过紧张没感觉，如今反应过来，果然有一股火辣辣的痛感。

姜离忧‘嘶’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哦，小狗咬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力气忒大，按着人又亲又舔，可劲儿撒欢，推都推不开。你说过分不过分？”

“过分。”秦影点点头，说道：“但你也别怪它，这情况听着像是发/情了。在我们云都，流浪犬一成年都要被抓走阉割，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姜离忧憋笑：“阉割就有点过分了吧？”

秦影不以为意：“当然要阉，不然满大街都是小狗崽，很烦的。”

话题绕了三圈，秦影这才想起原本的话题，正要再追问一道，下方客栈房间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它们抓走了！”

一个妇人瘫倒在敞开的房间门口，一手扒拉着门框，哭声凄惨。

掌柜的、小二，还有别的房间的客人都穿着就寝时的衣物惊魂未定地挤在走廊里，脸色惨白，神情惶惑，不安地四下张望、窃窃私语，显然就在刚才时候，腐尸平等而公正地光顾了每一位客人。

秦影赶到的时候，站在门边的慕春风朝他一招手：“少爷，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