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可有可无一点头,红衣女转身推门走出,他在桌子旁坐下,摆弄起桌布上的流苏。
空气中漂浮着浸人心脾的花香,窗外一株白玉兰树在房间内投下隐隐绰绰的光斑,皎洁花苞在月光下幽幽绽放,姜离忧坐在窗边,支着下颔看向窗外。
秦影听见他笑了一声,探出半个身子逗弄着什么,不由问道:“你小心点,别掉下去摔个缺胳膊断腿。你在看什么?”
姜离忧侧过身子,指了指一处隐藏在阴影里的树枝,秦影看见了,那里盘着一条活泼泼的蛇,正亲昵地蹭着姜离忧的手指,一看见秦影就立马换了个态度,朝着他昂首吐蛇信,张嘴嘶声,露出两颗渗着毒液的獠牙,被姜离忧安抚下来。
“你不怕蛇?”秦影觉得稀奇,姜离忧被卖糖葫芦的小贩都能吓出心理阴影,却居然不怕毒蛇。
姜离忧笑起来,仿佛觉得他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要怕?它们那么可爱。”
他看着秦影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你不喜欢蛇哦?”
“谁会喜欢蛇啊?”秦影没听出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直言道:“又冷又阴,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姜离忧‘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秦影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啜饮,却发现茶水冰凉,冒的都是嗖嗖冷气,黑色的茶水里沉浮着蜈蚣和不知名的虫豸。
他啧了一声,正要把茶杯放下,忽然嘎吱一声,房门大开,一截雪白柔韧的蛛丝探了进来,唰拉直冲秦影面门。
秦影手腕一转,那杯茶顺势泼了上去,然后一脚掂在桌下,椅子借力后滑躲了过去。
桌子被他踹得凌空翻滚,又被厚重的蛛丝误卷了过去,啪的一声拍在门口,门口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哎呀,今晚的客人怎么这么粗暴?”
桌子摔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被挡在后方的娇弱女子。
她头上插着一只碧玉簪子,肌肤赛雪,眉眼含情,惊悚的是,她竟然有四只眼睛,除了脸上的一双,眉毛上方还有两只漆黑的复眼,冰冷且无机质地狰狞乱瞟。
她被桌子撞出鼻血,捂着鼻子,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含情脉脉的样子,给人一种渗人的违和感。
“嘻嘻,小芦活该。”身后传来嘻嘻哈哈的娇声调笑,原来还不止一人,推开小芦,一群蜘蛛精你推我搡地走了进来,怀中抱着琵琶琴笛等乐器,个个形容妩媚,且无一例外生着复眼。
蜘蛛姐妹的五官都相差无几,想来都是同一窝出生,秦影看得眼花缭乱,只能凭借衣服颜色来认人。
这群蜘蛛精脾气倒是好,自己把倒下的桌椅扶起来,有的端茶有的倒酒,其余倚着屏风矮榻咿咿呀呀拨弄弦音。
“小公子别这样警惕嘛。”忽然,其余怀中一热,小芦擦干净鼻血,把自己捯饬出人样,又娇滴滴地扑在了他怀里:“咱们醉春风服务可好了,小芦保证给公子最极乐的享受。”
秦影按住她的脸,把她推开:“哦?是吗?”
小芦刚想抱怨,就见少年笑起来,露出两个活泼泼的虎牙,又坏又痞,把她迷得晕头转向,只知道傻乎乎点头。
“小公子长得可真俊……”
旁边又一个蜘蛛精挨凑上来,奉茶一杯:“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