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的尸体,才是真正的老李叔一家。
那外面的男人是谁?
慕春风差点叫出来,一把捂住嘴,将尖叫逼回喉咙。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看见了?”
他一转头,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一张平凡的面容因扭曲变得嗜血,眼露凶光,慢慢从身后拿出一把血淋淋的柴刀:“看来你也留不得了。”
面对堪称杀必死的凶险场景,若是秦影在这里,他能半刻内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若是姜离忧在这里,他能化回蛇身一口将人吞进肚子里;即便换上呼延炽对敌,不说压制,再不济至少也能凭借过人的身手逃之夭夭。
但此刻,站在现场的人是慕春风。他上能朝廷舌战群儒,下能挥墨讥讽时政,句不带脏对骂菜市口大婶与油嘴滑舌调戏漂亮姐姐,也是身经百战驾轻就熟,但一对上这种需要真刀实枪干上的场合,这骚笔杆子立马怂了。
他狗仗人势道:“呵,你敢动我?不怕我跟我一起来的少年杀了你吗!”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嗤笑道:“得了慕公子,还搁这儿跟我装呢?秦影已经栽我手上了,他是嫡皇子,我杀不得,但你这翰林学士的公子可没他那么贵重,杀了也就杀了。”
慕春风大惊,这中年男子竟然知道他和秦影的名字!不仅知道名字,看起来,对他们的身份也是一清二楚!
慕春风脑子转得快,在中年男子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那娘娘腔的手下?”
话一脱口,他就心道不好,果不其然,悄咪咪一抬眼,中年男子顿时面露狰狞之色。
被人当着面骂自己侍奉的主子是个娘娘腔,换谁来都要脸黑成锅底,慕春风心想,将心比心,换作别人在他面前骂秦影是个不知体恤、冷酷无情的人渣,他也——
他也不会怎么样。
开玩笑,说的这不是事实吗?
只见那中年男子面色一沉,手中柴刀高举,呼呼刮着风朝他劈来,慕春风立刻化身打鸣的公鸡,发出破音的惨叫:“喔喔喔喔喔喔喔——”
噗呲。
中年男子忽然动作一滞,怔然低头,一截沾血刀刃从他肩头刺出,刀刃斜割,像削一块黏软的泥巴一样,眨眼间削下他的一条胳膊。
等胳膊顺着平滑的切面一路滑掉于地,断口处鲜血呈放射状喷出时,中年男子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痛。
冷酷无情的秦人渣持长刀立于门前月下,风动衣掀,月光在他面容上镀上一层冰冷的银白。
慕春风喜道:“殿下!”
中年男子面色刷的惨白,捂住伤口急退数步,强忍剧痛道:“你、你怎么会?!”
“我不是被你敲晕绑起来了吗?”秦影提他补上后半句话,并反问道:“好歹为朝廷做事,你没读过兵法吗?诈降都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在慕春风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下用书生的衣服抹掉了刀刃上的血迹,他顿了顿,问了一个其实双方都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是国师的人?”
中年男子不答,反而猖狂大笑。
秦影也不是很在意:“你不承认我们也能猜到。甄肃就是个阴人,所以你这走狗也只会搞背后袭击的把戏,蛇鼠一窝。”
太子殿下说这话,可真是冤枉人了。中年男子接到命令,本来只是来翰城当一个监督秦影三人动向的哨兵,没想到点背遇见正主,要不是他察觉秦影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他也绝不可能贸然动手,毕竟秦影在云都素来凶名赫赫。
慕春风三两步窜起,躲在秦影身后,跟着探出脑袋呸了一口:“真是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