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怪道:“咦?还没介绍,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
章星绕笑道:“能叫燕王‘皇兄’的男子,可不就您一人吗?何况传闻燕王兄弟手足情深,同心同德。能闯进来而不被惩罚的,除了您,我想不出其他人了。”
少年得意之色浮于面上:“那是!只有我才有这个资格的。”
燕王面色有点发青,骂道:“没规矩你还得意起来了?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到一旁坐着去!”
那少年听见王兄骂,瞬间就如同一只被捏住后颈的猫,焉答答地缩到章星绕对面的椅子上不作声了,模样委屈得很。
倒像是寻常人家般,兄长教训弟弟,弟弟想还嘴却碍于兄长的威严,有趣得紧。冷涩的气氛瞬间被冲破,还生出几分莫名的欢乐来。
章星绕笑道:“燕王兄弟真是如同传闻中那般感情甚笃,一脉同气。倒是叫人羡慕得紧。”
耶律择又瞬间眉飞色舞:“那是,我王兄和我感情最好了!”
燕王倒是开怀大笑道:“大章如此地大物博,倒是没想到居然流传着我这小国国君的传闻。真是令人好奇还有其他什么传闻,其他的倒也罢了,只要不三只眼睛两张嘴就行了。”说罢哈哈了几声笑。
章星绕道:“那倒没有。我是昨晚和身边伺候的仆人闲谈了一会儿,当中得知的。而且,兄友弟恭,皇家和睦本事好事。王上请不要担忧。”
燕王道:“哪里哪里。倒是我疏忽了。殿下当晚宴会回去都很晚了,再加上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没来得及休整,定是疲惫不堪。可这些不长眼的奴才竟还传三过四,打搅殿下休息。如此没眼色,让殿下见笑了。待会儿,我定给殿下换一批机灵的仆人送去。”
易渊一听,心想这燕王太天真了,昨晚二殿下何差这几句话的功夫,差不多是整宿没睡。而被殃及池鱼的他现在只觉得胸口阵阵发虚,深吸一口气都觉得闷得慌,虽然身板挺直,可整个人却提不起劲。不过这燕王也未免太客气了,就这么几句话都担忧他们睡不睡的好。燕王虽然周到,但是自己也别太娇贵麻烦人家不是?
易渊一拱手正要拒绝,却被章星绕的眼神生生打进肚子里。
章星绕笑着拱手道:“那么,就多谢王上了!”
易渊顿时瞪大眼睛。
接着,耶律择闹着要去骑马,并且十分热情地邀请易渊和章星绕一同前去。二人本想拒绝,可这耶律择却不依不饶非要拉着他们去。去吧,可是他们俩等了三日才见到,这正事还没点到边上,保不准下次见面再来这么一出就太不值得了。不去吧,人家四王爷热情的要命,当着人家兄长的面,也不太好拂面。
正当章星绕也左右为难之时,燕王挥手让人传茶。
章星绕当机立断,起身拱手道:“既然四王爷热情相邀,我们俩拒绝就太不通人情了。况且传闻大燕祖辈是马背为家,男女老少都有一身好骑术。如此不见识一番,当真回去了也觉得遗憾。如此,我们俩就跟着四王爷,还请四王爷不要藏技啊!”
易渊也一时搞不明白为何章星绕就这么果断地答应了耶律择,不过二殿下都发话了,他也只能跟着附和。心里哀叹一声:今日想着补觉,果然只能想想。
于是,三人吃了盏茶便都告退了。
骑马是大燕人必会的一项技能,不论男女老少,不管王公平民,都能在马背上来去自如,“儿童能走马,妇女亦腰弓”就是其真实写照。大燕先祖有一句话:坐在马背上才算是到了家。因此,骑术也成了大燕人常常比试的一种方式。而每年固定日子,燕王骑马狩猎,以示不忘溯源。
耶律择领着二人换骑装。趁着这个当,易渊悄悄问道:“为何殿下开始犹豫不决,最后在燕王吩咐上茶就这么果断决定跟着四王爷去骑马呢?”
章星绕淡声道:“大燕习俗‘先汤后茶’,燕王请我们吃茶就代表下了逐客令。既然燕王不愿我们继续待在那里,我们为何不顺着他的意思呢?”
易渊惊讶这个习俗之外还有些惭愧:“末将无知。多亏有了殿下一路,不然被赶却不自知。殿下真真是见多识广,末将佩服不已。”
章星绕淡淡道:“并非我见多识广。昔日在本国时候,就没有出过京都,所以谈不上什么见多识广。我只是在来的路上看了一些关于大燕的书籍,了解了一些风俗。故而才知道这一习俗。”
易渊听见他说自己没有出过京都,心道怎么可能,皇上几次东巡,哪次不是声势浩大,花团锦簇。就连楚关月都连带着沾了几次光,更何况后妃皇子。可是转念一想,二殿下一直不得圣意,众人面前也甚少露面,甚至许多重大场合都没出现,想必皇帝出巡还真可能不带他。于是默默闭上了嘴,不再接话,心里默默为二殿下不平了一声:这亲生的待遇还没我这抱养的强!可说出来肯定是不合适的,不说话又显得尴尬,刻意找话更尴尬,便闭了嘴。
二人默契领了自己的衣服便去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