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黑影望去，目光灼灼，心里似乎在期盼什么，但走进来的不过是大哥院里一个脸都认不熟的小厮，他高高瘦瘦的个子，卑躬屈膝的朝她问安，徐玉珠恍惚的愣了愣，苏肇朝她问安时从来不会把身子弯曲成这般，苏肇问安时也不会如他一样哆哆嗦嗦，他总像一棵松柏挺拔，又像苍鹰桀骜。</p>

这人不是苏肇。</p>

想到这里，徐玉珠心里有些烦躁，她竟然还有一点空落落的感觉。</p>

大概是对于自己如何都抱不住苏首辅这个金大腿的挫败感罢。</p>

徐玉珠深深叹了一口气，没理会小厮的问安朝原路回去，夏萤看主子气压低沉，也不敢说话亦步亦趋的提着食盒子跟在后面。</p>

陡然，有一声不算明显的闷响在夜空中炸开，烟花升起四散，似乎还夹杂着由远及近的交谈声和脚步声。</p>

徐玉珠停下步子，她扭头，借着天空中划开的璀璨芒光，她看到了苏肇俊朗的面庞，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染着不一样的平静，玉珠的心随之颤动下，光亮渐渐消散，玉珠也看到了苏肇身旁跟随着的碧玉，烟火最终散了，四周又暗淡下来。</p>

徐玉珠眯着眼睛嘴角轻翘，觉得可笑可气，眼前仿佛又回到那日的梦境，除夕的夜里，碧玉如梦里一般穿着那件藕粉色的褙子与苏肇比肩而行，脸上更是娇羞含笑。</p>

徐玉珠站在原地攥紧衣袖，之前那股子未发散出来的闷气，也随之迸发出来，烟花一下接一下在夜空中炸开，火树银花，璀璨动人，但很快又是一片黯淡。</p>

碧玉局促的三两步过去问安，徐玉珠颔首点头，叫上夏萤催促道：“走。”</p>

夏萤觉得大小姐好像真的在生气啊，没反应过来的连嗯了几声，步子却没跟上迈开，眼睛又在瞧两边的情况，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上，碧玉赶忙去扶她，徐玉珠袖中半伸出去扶的手又缩了回去，侧着下巴道：“叫你伺候有何用？一会儿跟上来。”</p>

说完，徐玉珠便提着裙角离开。</p>

夏萤在身后急急喊了几声大小姐。</p>

碧玉上前幽幽叹息，搀扶着夏萤温柔的劝道：“你我作为下人，姐姐与你说句贴心的，大小姐性子从小就是这般娇蛮冷傲，哪个付过真心，咱们做下人的多仔细着伺候，才不至于出错挨罚，你可记着了。”</p>

夏萤点头，“碧玉姐姐的话，我听着，可咱们大小姐不是你说的那种冷情的人。”</p>

碧玉笑了笑，依然梨涡深陷，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嘲，她感慨道，“或许吧，咱们都看不清大小姐，可也别学了宛桃一把火什么都不剩了，更别学了苏随侍差点断了双腿，以后仔细着伺候大小姐。”</p>

碧玉取出帕子替她拍打身上的雪粒贴心的安慰，温温柔柔的样子，一副岁月静好。</p>

一提到宛桃，夏萤便忍不住落了泪。</p>

碧玉又继续替她抹泪，“不哭不哭，你弄的姐姐我都想哭了。”</p>

两个姑娘仿佛被徐玉珠欺负了一般让苏肇瞧着，听着。</p>

碧玉边哭，边目光闪烁的暗暗观察着苏肇的神色，若是以前她决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道这些话，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说这些话可能带来的后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