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从后面出来了,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饭菜出来。
中年人看到韩春后吃了一惊,道:“怎么你还在这里?”
韩春笑了笑,道:“我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中年人看着吴姨道:“她说你已经回家去了。”
韩春点了点头,也看着吴姨道:“她除了告诉你我回家去了,除了让你讲我虎口救你的事,还跟你说了什么?”
中年人想了想,道:“没有了。”
韩春松了一口气似的点了点头,把那碗饭菜硬塞到了吴姨手上,道:“那,他现在全身缠着绷带,吃饭不方便,就有劳你喂他吧!”
吴姨道:“饭菜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不喂?”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万一在喂饭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是你能处理还是我能处理?”韩春说完就往门外走。
吴姨一时语塞,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韩春竟然会用自己的话来回敬自己。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好奇心太重了!吴姨不再说话,主动承担起了喂饭的事。
“你等一等!”中年人叫住韩春。
韩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中年人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救了我!”中年人道。
“我如果有空的话,会来看你的,你好好养伤吧!”韩春说完就走了。
“喂,他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啊!”中年人从韩春的语气里听出了韩春的心情。
吴姨叹了口气,一边喂饭一边道:“生在此时此地的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中年人道:“这是为什么?”
吴姨道:“因为这里是棋城,是崇尚下围棋的地方,其他的一切对于围棋而言都不值一提。”
“但是他天生就不是一个下围棋的人!”中年人道。
吴姨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中年人道:“因为他对射箭极有天赋,射箭之术与围棋截然不同,射箭讲究直来直去,而围棋则玄妙莫测,千变万化。”
吴姨道:“看来你不光懂射箭,还懂下围棋。”
中年人笑了笑,道:“其实我两样都不懂!如果我懂射箭,我就不会差点命丧老虎口中;如果我懂下棋,我早就来棋城争夺城主了。”
吴姨道:“那就比较奇怪了!既然你两样都不懂,你怎么知道下棋和射箭的本质?”
中年人笑了笑,道:“人只有一颗心,一心不能二用。正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既想学射箭,又想学下围棋,所以到现在才会两样都不懂。”
吴姨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中年人道:“既然不想学下围棋,那不学就是了,有什么苦恼的?”
吴姨道:“恐怕他还不能不学!”
中年人道:“为什么?”
吴姨道:“因为有人在逼着他学。”
中年人道:“逼他的人是谁?”
吴姨道:“他的父亲。”
中年人道:“为什么啊?”
吴姨道:“为了他们家族的荣耀!韩春的家族从他的太爷爷到爷爷,从爷爷到他的父亲都是棋城的城主,现在算来他们韩家管理棋城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中年人道:“原来如此,看来韩春的父亲也希望他能继续保持这份荣耀!”
吴姨点了点头。
此后,中年人就在吴姨医馆里养伤。韩春有空的时候果然会过来看他,但是韩春只是寒暄几句,然后向吴姨问了一下中年人的伤势,做完这些就离开了。
十五天后,中年人的伤痊愈了。
这天清晨,雪下得非常大,韩春犹如一块石头一般坐在雪中,慢慢地雪把他全身都覆盖了。他宁可把自己埋在雪里,也不愿意回家,因为他不想面对围棋,也不想面对逼他下棋的父亲。
韩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整个棋城的人都在下棋,只有自己不下棋。正是因为与众不同,所以在棋城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没有朋友的人是孤单的,韩春也是孤单的,他把自己埋在雪里,只是想通过冰冷的雪让自己保持清醒,弄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中年人走近韩春,他是带着他的弓和箭囊来的。他拍掉了韩春身上的雪。
韩春抬眼看了中年人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中年人笑了笑,道:“就算你把自己整个埋进雪里,你也逃脱不了你要下围棋的事实。”
韩春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中年人道:“你改变不了棋城的现状,何不去适应它呢?”
韩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学下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