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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鬼当家(2/2)

于是,他决定把这事先搁置一两个时辰,等陆府老管家董述来了再作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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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到了傍晚。

按理不出意外,那陆府老管家董述与胡一家,可在一个半时辰内赶回“泰和”。谁也没有想到,过了两个半时辰,他俩还不见踪影。倒是陆申气色见好。不久,有人来报,院子外不时有可疑人等走动。

李白急了,又找来楼长善等人商量。

这一回,众人倾向于采纳三嫂的主意。地点是长安平康坊的老屋。

接下来,是如何赶在当晚宵禁前安全送达。李白本想让总管账房陈子亚负责,沿途由胡一家的俩徒弟护送。这主意却被遭到楼长善的反对。他说这一路得过关越卡。他人头熟。他要亲自走一趟。将老东家送到陆府门前的河埠头,他才放心。他倒是担心家中别弄出麻烦。陈子亚和那俩徒弟一定要留下。司马无疾见状,自告奋勇、愿意代陈子亚那俩徒弟负起沿途护送的活儿。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白赶紧吩咐陈子亚,着一可靠的老人把住大门。除了吊客外,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院;亲友准入不准出;各处院落严禁随意走动。再差人去东京洛阳,给陆申侄儿陆调报信,请他回长安。

随后的事,由楼长善来办。

他用重金悄悄雇了条卸了货的中等货船。靠上货栈后院外河埠头后,将陆申抬上船,安置在船家后舱。不一会儿,楼长善、司马无疾和老郎中,也鱼贯上得船来。李白留了个心眼,把小伙计丁三也塞了进去。

瞧那船儿去远了,李白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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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天色早暗下来。

接下来的活儿,是演戏。演假戏,比真戏烦人。好在如今的李白,有了先前的经验,倒不觉得难了。他只管拿主意就是。无非准备道具和在客厅招呼、接待亲邻友好。内有三嫂。外边由老账房陈子亚出面。妥得很。

三嫂那婆娘,瞧去有男人风、饶艳不任事。

其实却心眼又细又密,做活格外麻利爽。有她在,假敛的把戏,连同后院的诸多杂事儿,全给一手包圆。

陈子亚一面跟身边的家人解释说,掌柜的楼长善还在大病之中、精力不济,已派人把他送回家养病;一面亲自带人备办了一口上好的大棺材。

办丧少不得和尚做佛事。镇子东南山谷旁,有个小庙叫长乐寺。陆申本是它的的头号施主。这李白才待与那老伙计商议,着人去请那寺的和尚做佛事。此时,长乐寺的主持、一个法名恩言的骨瘦如柴、一副文弱象的中年僧人,已备下吊唁的香烛锡箔,不请自到。而随后不久,大小九个和尚也到齐了。

没多大一会儿,原本装饰极尽豪奢的客厅,被布置成了临时灵堂。

一口上等棺材,停到大厅中央。为防备歹徒闹出个啥乱子,李白早已暗地里派了陆申的心腹人等,由老帐房先生率领,把住各个要紧地处,由其是棺材前后。棺材脚下,是一只鼎似的矮脚铜香炉。香烟和纸钱燃起的烟雾,勾勒出别一种哀伤的氛围。四周本来参次挂着的名家字画、搁在柜子里的古董,被满眼的低垂的挽联、白幛取代。只有那两盏八尺高的铜灯檠,被同时点着的灯光,还在油烟下诉说着昔日的堂皇。

众人歇下手,就等老管家董述回来。

得陆家人来举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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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万事齐备,只欠东风”。

可老管家董述这东风一等再等,就是迟迟未到。倒是这乡村的天候好怪,刚才还见亮色,转眼就刷地黑了,象是等不及了似的,如一道戏台上的黑布幕,一下兜头盖脸地罩下来了。

这事儿就有些难了。

丧主是京城数得上的大富商。因而这主事者,也得有点儿讲究。不比刚才,情急之下谁的主意好,就听谁的。听说已派人去请的陆府二号人物、老管家董述,却还没露脸。退而求其次。这“泰和”自打立号起,十多年来的日常事务,便是大掌柜的楼长善说了算。如今,大掌柜的露了回脸,又没了影儿。没错,还有百变三嫂。近年,遇上大关节,这女人常过来帮忙、渐渐起势。她也当得半个家。

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像今儿这样的大场合,要她独当一面,到底还嫩了点。

那李白罢,临时顶一顶瞧着还像个样。可一个年青书生,哪是管大事的料。到底谁来做主,众人私底下又不免疑心重重。尤其是瞧着快到了掌灯时分,老管家董述还是音讯全无。

而与此同时,货栈那十来个回乡过年的伙计,已有不少听得消息,陆续赶了回来。

因此,不久前还显得空空荡荡,人声寂寥的一长溜栈房,充斥了为丧事奔忙的人儿。只是大家伙儿默默地穿行在沉闷、黑暗和不安间。大伙儿就起了骚动,开始交头结耳、悄声议论。本来已安定下来的人心,又有点儿浮动了。

善嫂一瞧,这么下去可要坏事,该当的家,还得再当下去。于是催李白果断拿主意。

李白犹豫了。

随后想想也是,决定举丧开吊。

此后,众和尚便登堂入室,各就各位。随着恩言和尚升座后的一声号令,笙磐齐鸣、哭声四起。把苍凉悲哀的气氛退向了高潮。这边刚摆开架势,瞧热闹的、听消息的、探风声的、看蹊跷的纷至沓来,把个诺大的货栈塞的满满当当。

陆申数十年苦心经营和不世出的商务才干,造就了京城商界大亨的位置,也是三秦可数的且富且仁的大家。光是在长乐坡小镇,除了“泰和”货栈,他名下经营着的大小酒店、客栈、粮行、染坊和建材五金商铺等,就有十多家。乍闻噩耗,小镇的人儿都惊呆了。如今吊客在不断登门。

陆申无子。侄儿陆调又远在洛阳,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只得请李白权当孝子。

陆申的外甥女青阿,则跪在一旁陪祭、苦哭。

仪式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

空气里,依稀嗅得已被香烟燃起的烟雾遮盖。

却还弥漫着的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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