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轻语似怒道极处,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浪,吹得莫诚眯上了眼睛,见秦轻语已然识破了自己,莫诚暗自心悸:“这傻丫头怎么一下子聪明起来了。”
一阵气息狂风过后,莫诚当下不好再作辩白,遂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定了定心神,继而笑道:“你这个人好大的忘性,就只记得我算计你,不记得我也救你了么?”
“若不是念你救过我,本姑娘会留你到现在?哼……怎么,终于承认算计过本姑娘了?”秦轻语眉头一皱,斥道。
“我啊,自小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义气为何物,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天地间,当以义气为本,行走江湖,也当以义气持身。更何况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当涌泉报之,俗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虽不能和三刺赵襄子的豫让相比,但论要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秦姑娘恩情,一定在所不辞。”莫诚见自己理亏,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秦轻语见莫诚双手抱拳,说得慷慨激昂,理直气壮,神色毕恭毕敬,不似做伪,当下心中有所触动,但听到“女为悦己者容”一句,蓦然羞赧,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嗔怪道:“呸呸呸……谁和你是知己……好不要脸。”
莫诚见秦轻语已微露笑意,跟着笑道:“秦姑娘不生气便好。”
“怎会不生气,你城府如此之深,谁知你是真是假,会不会再次算计于我?”秦轻语轻斥道,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严厉。
“唉……恩师常说我心眼实,一根筋,行走江湖容易被奸人所骗,否则在下怎会被霍凌父子设计陷害,深陷囹圄?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姑娘至今还蒙着面,不肯坦诚相待,更何况见面伊始,双方俱还陌生,在下有提防之心,也情有可原罢。秦姑娘,‘算计’二字多么难听,在下这纯属‘堤防’而已,又有何过错了?”
听到莫诚提起面纱,秦轻语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心道:“这怪人说得也还算有理。”莫诚这一通乾坤挪移,偷换概念,让秦轻语顿时无可辩驳,心下气消了一半多。
“那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秦轻语仍不放弃地问道。
莫诚摇了摇头,慢慢道:“圣人常言,要推己及人,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我不强迫秦姑娘以真面目示人,秦姑娘也莫强迫我可好?”
“哼……好个牙尖嘴利,本姑娘不像你会算计,懒得和你一般计较,不问就不问!”秦语轻见莫诚点到了自己的难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嘛,也别说什么算计算计了,这词儿多难听啊,凡事要往前看,别计较过程,看结果嘛。”莫诚见秦轻语不再追问,便开口调笑道。
“你倒天生一副师爷嘴,死的都能让你说成活的。”秦轻语虽没好气地道,可心底的怒气却渐渐全消了。
“我可没秦姑娘厉害,姑娘现在可是我债主,手头一本厚厚的人情账,这可压得在下喘不过息来。”莫诚笑道。
“算你识相,本姑娘倒不急,账嘛……可以先赊在这,你若命大,日后再遇上本债主,再还不迟。”秦轻语大方地道,言语中似有离去之意。
“秦姑娘这是……要走了么?”莫诚问道。
秦轻语见莫诚似有不舍之意,大为宽慰,心想:“倒还像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随即便道:“我已在此地耽搁太久,你如今只需再修养几天,便可起身活动,本姑娘这杏林圣手,已无大用了。你昏迷这些天,我已帮你备了套干净衣服,吃食淡水也留了数日的量,放在床边,你尽可自取,本姑娘还有大事要做,就此别过喽。”
莫诚见秦轻语万事都备得妥帖细致,心下一阵感动。
“好了,你若日后受了欺负,记得来藏兵山庄找我。”秦轻语说完转身要走。
“姑娘且慢……”
“嗯?”
“在下还有一事……”
“说!”
“还请秦姑娘再借我点银子花花,嘻嘻……”
“……”
秦轻语脸色一僵,内心呼啸道:“这人也忒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