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眼盯着句芒,嘴里又不要脸的说道:“这次第,怎一愁字了得,含羞含羞,奈何若?我竟为了一‘情’字,枉断肠,销情殇,人憔悴,语凝噎,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谁能告诉我?谁知我意,谁应怜我?唉……此情无计可消除,只能跪地俯首问苍天啊……”
洛含羞此时不胜娇羞,听莫诚如此般说,慌忙的伸出一根玉指抵住了他的唇,声若蚊蝇的道:“你别恼了……我……我答应你便是……”
莫诚一门心思全在句芒身上,只觉得嘴上有什么东西抵着,有种说不出的痒意,旋即一翻手将洛含羞的柔荑抓住,见句芒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又兴奋得乱说起话来:“唉……洛姑娘,我为人蠢笨,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我原以为相思不露,可藏万年,想不到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方晓得原来相思已入骨,已入了魂,哪怕万世轮回,将那孟婆汤喝干,却再也消磨不去了。”
洛含羞早已是芳心大乱,五迷三道,如倩女离魂,难以守舍。被莫诚的情话,煽得一颗心早就飞了,融了,化了。不由得春心荡漾,爱海生波。望着莫诚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和幸福的喜悦。早把莫诚一开始嘱咐的言语,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突然,莫诚急忙把洛含羞扒到一边,骤然起身,大步一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银铃牢牢的挂在了那句芒的项链上。洛含羞只觉得身子一空,怅然若失,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而去了般,心中一阵绞痛,躺在地上,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果然,这怪物喜欢听你我说些情话,这才把它从禁制中引了出来,洛姑娘方才得罪了,不过你演得真好,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呀……哈哈……”莫诚见句芒已被自己镇住,极是欢欣雀跃,乐呵呵的对洛含羞拱手道。
“你……你……”洛含羞猛然醒悟,如遭重击,不由得鼻子发酸,双眸生雾,似整个世界都坍塌颠覆了,一颗心仿佛跌落在黑暗的冰洞里,被一道道尖锐锋利的冰棱划得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莫诚见洛含羞魂不守舍的坐立起来,俏脸含怨,泪珠莹然,直觉得莫名其妙,刚想伸出手来将她拉起,却不想洛含羞将头往腿里一埋,浑身颤抖,似哭泣起来。
莫诚似有所悟,心底又佩服起洛含羞来:“洛姑娘真是厉害,师父曾和我讲他看戏时的故事,说名角往往入戏太深,一场戏下来,都要暗自神伤一会儿。我初时听来,且不以为意,如今看到洛姑娘的状态,方知此事不假。”旋即点点头,心里又赞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洛姑娘真是大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银色铃铛一挂,句芒周身散发着青光,渐渐消失。周围的景色一点一点地斑驳了起来,莫诚心中才彻底安定,连闯五关,不免心累体乏,便在洛含羞身边坐下,静观其变。
直到幻影皆散,莫诚才发现原来自己和洛含羞一直都在这五行神殿之中,那蜡烛仍旧燃着五色之火。只听到咯噔一声,似触动了什么机括,大殿原来五座神像齐齐沉了下,竟浮出一座通往地下的阶梯来。莫诚喜不自胜,连忙摇晃着洛含羞:“洛姑娘,我们通过了,快,一起找图南老儿的宝物去。”
过了半响,洛含羞才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哭的红肿,眼角带泪,教人看了不忍。莫诚又叫了一声:“洛姑娘……”旋即被她打断,只见洛含羞面带恨怨,语气森冷的说道:“谁让你这般叫我了?出去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日后我俩再无瓜葛。”
“呃……”莫诚不明所以,还当是洛含羞入戏太深,情难自控,当即只得陪着笑脸,听得她的怪话,并未走心。只见洛含羞兀自站起,独自一人往那通道走去,真的是对莫诚理也不理。
莫诚苦笑无奈,只能跟在她后面,二人身影,渐渐没入了密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