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娘对着莫诚作了一礼,先行离去了。风云际正值新婚,心系佳人,不见片刻便也牵肠挂肚,陪着莫诚闲扯了几句,起身要走。
临了神秘兮兮的与莫诚道:“待会儿日落时分,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保管莫兄欢喜。”莫诚无奈,只得客随主便,微微一笑,点头同意了下来。
临近傍晚,风云际前来,提着两坛子酒,不由分说拉着莫诚往青龙门后山巅走去。此刻落日熔金,山间花草皆镀成了一片琥珀色,归鸟啼鸣,知倦而返,更增了莫诚几分思乡愁绪。越往山上走去,枝影寥落,多是嶙峋岩石,视野倒逐渐开阔了起来。
二人登到山顶,见最高处斜斜伸出一方丈宽的青石平台来,下方云雾缭绕,便是万丈深渊,青石台前有一小石碑,只不过石碑已风化残破,石碑刻字亦是斑驳难辨,似已有些年代。
莫诚好奇道:“风兄,这是哪里?”
风云际笑道:“此处名曰‘断俗崖’,是咱青龙门风景最佳之处,我练功练得不好,被我爹责骂后,常来此地饮酒消愁。嘿嘿……以酒断俗,断俗忘忧,也配得上这里的名儿了。”
莫诚见远处群山皆臣服于自己脚下,落日映霞,漫天赤金,竟与自己肩齐,顿有傲立天地,一藐河山之豪气,心中大感畅快。风云际指着青石台道:“莫兄,可敢与我在那处饮酒。”
莫诚见此景色,早就豪气灌顶,大笑道:“呵呵……有何不敢,大不了掉下升天去。”风云际亦是哈哈一笑,道:“妙哉妙哉,这台子原叫升龙台,咱一起升天去……”说罢,便携着莫诚的手,共坐于那平台之上。
二人盘膝对坐,各执一坛好酒对饮,伴着日往西落,周围云雾呼啸,眼望群峰叠嶂,山岭苍苍,酒意酣畅,真有飘飘若仙,凌绝九霄之感。莫诚豪饮一口,大呼过瘾道:“风兄,此地饮酒,真是最好不过,痛快……痛快……”
风际中一笑,慨然道:“我以前常与介桥哥在此处下棋赌酒,可如今物是人非,景非昔同……唉……不说了,喝酒喝酒!”
又听得介桥其人,莫诚之前几次欲询,风云际皆顾左右而言他,此刻又听他主动提起,莫诚实在按耐不住,借着酒意问道:“风兄,介桥兄到底是何人?”
风云际愣了一会,猛饮了一口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悠悠道:“介桥哥本姓江,原是江湖遗孤,五岁时我爹收了他作入室大弟子,我兄妹与他三人从小一块长大,亲如一家。介桥哥长大后的样貌,与莫兄竟有七分像……还真是缘分……”说完兀自又独饮了一口酒,神色甚是萧索。
莫诚被他激得好奇,追问道:“那这位介桥兄身在何处?”
风云际苦涩道:“介桥兄在六年前的鉴兵大会上,被贼人暗算,身受重伤,回门不久后便身故了。”风云际顿了顿,又对莫诚道:“莫兄身上佩剑,可否借我一观?”
莫诚随即解下腰间“击鼓剑”递给风云际。风云际接过,轻抚剑身,“咚咚”一响,拔剑出鞘,笑道:“果然好剑……这把剑小妹都不肯让我摸得一下,想不到她竟舍得赠你。”风云际将剑一收,笑着还给莫诚。
“此剑莫非和介桥兄有渊源?”莫诚举坛与风云际对碰了一下,浅饮了一口,问道。
风云际默然不语,过了良久,黯然吟出一句诗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莫兄,好好待我小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