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见沙利尔久久没有动作,妃羽裳唤了声,她现在是站着的,在战场中若是倒下,意味着什么不必多说吧。
“羽裳,羽裳别怕啊,学姐这就给你上药,马上就不痛了。”沙利尔忙不迭地说。
“嗯,我不怕。”
若在平时,沙利尔或许会在脑中想象妃羽裳说这话时露出的笑颜。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伤口上倒翻的半焦嫩肉,她将消肿清凉的药膏在伤口周围极尽细致地抹匀,接着将治疗伤口的药敷在上面,然后是药剂,治愈魔法。治疗结束后,像对待珍贵的宝物,她轻轻地抚摸结痂的伤口,灼烧感已经消失了,微微失神,心想:“这么深的伤口,怕是要留疤了。”
“好了么?”妃羽裳问。
“马上,还要缠绷带。”
“哦。”
沙利尔将绷带打结,系上扣子,腰带,站起来,眉眼间尽是忧愁,她说:“羽裳,你可有觉得难受的地方。”
妃羽裳提起杵在地上的剑,来回走了几步,笑着对沙利尔说:“学姐你看,没事了,别担心啦。”
“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羽裳你打我骂我都好,我心里还能好受些!”沙利尔说着转过身去,低垂着头,右手死死抓着胳膊。不断回想妃羽裳受伤的一幕,她为了保护别人,以命博命,拼着受伤斩杀了炎魔,结果,她成功了。
忽然,沙利尔怔住了。因为一个瘦弱而温暖的拥抱。
妃羽裳将脸贴在沙利尔脖颈后,左手摸到她抓紧的手指,覆了上去,“学姐,我很聪明的,我知道我可以杀死它,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送死呢,死了就见不到像学姐这样温柔美丽的人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接受呢。所以,学姐也不能死哦,更不能受伤,变丑了的学姐,羽裳不喜欢。”
听到少女后面的话,沙利尔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身体放松了些,“你呀,说的都是什么混蛋话,羽裳要是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至于受伤,那道伤口可能会留疤呢,不过呢,学姐我是有良好修养的大小姐,不会那么小气,因此讨厌变丑了的羽裳呢。”
“唔哇,”妃羽裳摇头蹭着沙利尔的脖颈,嚷嚷着,“学姐你好坏!说我小气,说我变丑了。”
沙利尔被蹭的面红耳赤,彻底放下心来,娇嗔道:“羽裳别动了呀,真的没问题么,之后的敌人,比先前所有的都要强大。”
望见沙利尔耳垂的变化,妃羽裳吃吃地笑,叫唤道:“学姐不信?那我这就去打头阵!”
说着,她松开拥抱,好像真要去挑战最后也是最强的炎魔。
“羽裳,你难道就忘记了方才说过的话!”沙利尔大叫,身体气得直发抖,好在此地较为偏僻,无人看向这里。
有那么一刻,妃羽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在意她的心情,连开玩笑都分辨不出来的愚蠢女人。”没过多久,马上被另一个声音占据:“她冲我尖声吼叫,并不是因为她很愤怒,而是因为她在害怕,害怕我会受伤,害怕我会死,两个后果,她一个也承受不起,我这是忘了,她就是一个天真得像纯洁的孩子一样的女人啊,真也好,假也罢,不管实话还是玩笑话,她都选择相信,愚蠢,愚蠢至极!愚蠢得可爱,让人心疼……”
“学姐,”妃羽裳走到沙利尔身前,深鞠躬,说,“学姐,我错了,我不该拿生命开玩笑,万分抱歉!”
“知道错了该怎么办。”沙利尔话语里犹喊着怒气。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我,妃羽裳,以此剑起誓,珍视生命,绝不妄谈生死,绝不鲁莽冲动,爱所爱,亦爱自己,否则——”
“好了,”沙利尔打断了妃羽裳,说,“到此为止,羽裳,现在,以后,一定要牢牢记住你的誓言,不遵守誓言的人,我不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