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李昌竟然亲自来到寺院, 这次柏邱倒是没在。
“李大人。”顾迟拱手, “不知大人来这里是为何?”果然连夜调查了他们,否则又怎么会知道他和扬晟住在小寺院?
李昌蹙眉, 眼前的迟若虽和顾迟长得像, 但脾性为人却是天差地别, 他颇为看不上, 偏偏君上却对他别有心思,又不得不恭敬相待。
“本官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些事情。”他顿了一下,“本官未来洛城之前, 你们已经调查这件案子, 想必也有所收获吧。”
他来后, 所有尸体都被销毁,虽然已经查清事情真相,但没有证据也不好定罪,想到顾迟早就在洛城,才会来问他。
原来是为这来的,顾迟扬起下巴,轻笑, “确实调查到一些东西,不过在下为什么要告诉李大人呢?”他就是想戏弄一下李昌。
果然, 李昌脸色突变, 恨不得上前对他上酷刑。
哈哈哈, 顾迟在心底大笑,李昌还是年轻,不懂掩藏自己的情绪。
他又说:“李大人脸色别这么难看,在下开个玩笑罢了,您想知道的,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您知道的也请告诉在下。”
李昌的脸色这才稍缓,他这次来本就是告诉迟若案件全貌的,不怕他知道。
李昌娓娓道来,还是把和广王有关系的部分略去了。
死去的十八个人,全都是香玉阁的嫖客,而且是玉林的常客。
这十八人家中,生意皆出现亏空,钱都给了玉林,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为了面子把事情瞒了下来。
而知府吴义仁其实早就知道玉林杀人,但是收了玉林的好处,才会久久不破案。
顾迟点头,倒是和他的猜测□□不离十。
吴义仁亲自去烧尸,实在令人费解。案子不破顶多是不好升迁,可若是被发现欺瞒上司,可是要革职的。
那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去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看来,这个秘密就是他和玉林有勾结。
“李大人如此坦诚,倒是在下小气了。”
顾迟也将自己查到的部分,一一告诉了李昌,包括铜像来源,以及吴义仁亲自烧尸体的事情。
得到想知道的,吴义仁对他拱了拱手道:“明聪和尚三日内便能放出来。”
“多谢李大人。”顾迟笑了笑。
李昌本已踏出房门,此时又特意回头,“迟若公子若谢,便谢那位公子吧,本官不敢承谢。”说罢直接走了。
顾迟皱眉,李昌这是什么意思?
……
不日,玉林被抓,吴义仁被抓。
案件几天之内真相大白,明聪住持沉冤昭雪,一时间城内都在议论这件事,传的风风雨雨。
城内百姓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案子一直不破,原来官匪勾结!
洗白了冤屈,明聪住持,连同姜元,一起放了出来。
刚出来,两人就直奔寺院,一进门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聪住持穿着破破烂烂的袈裟,揉揉自己的眼睛:“这……这……我……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自小被师傅收养,在寺院长大,记忆中的寺院破破烂烂,总有漏风漏雨的地方,而现在寺院被布置的极其奢华,被褥都成了丝绸的,简直闪瞎他的眼。
“当然没有!”姜元一想就明白了,毫不客气,直接躺在了床上,肯定是扬晟和顾迟把寺院收拾的这么奢华。
“师傅,你就当是他们对寺院的捐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扬晟钱多着呢,不差这一点。”
他倒是脸皮厚,顾迟进门后踢了他一脚:“起来,半个月没洗澡了,弄脏了我的床。”
“嘻嘻。”姜元站了起来,“真是小气,我睡床板睡了小半个月,骨头都快睡僵了,睡你一会床竟然都嫌弃我。”
明聪对顾迟道谢:“多谢迟若公子相救,若不是您恐怕贫僧已经身死,无以为报。”事情他已经从姜元嘴里听说了,要不是这位迟若公子帮忙,他肯定是出不来的。
弟子如此冒犯,他又替姜元道歉:“徒弟姜元行为莽撞,还望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姜元一直都是这样,顾迟倒没感觉什么,嗯了一声事情便过去了。
明聪虽说是和尚,但是长得唇红齿白,文文静静的,和姜元这痞子似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顾迟正想着,姜元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次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帮忙,我师傅可就惨喽,你的秘密我会帮忙守住的,你不用担心了。”
又是秘密。
姜元所知道的,关于他的秘密,除了给扬晟下药外,还有的别的吗?
这件事就算告诉扬晟,关系也不大,姜元为什么拿这件事威胁他?
他看了姜元一眼,两人对眼,姜元笑得神秘。
一时间,他好像感觉姜元这张脸早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了。难道以前真的见过?
姜元又把话题转开了,大声道:“吴义仁可真是歹毒,竟然多次害我师傅,想伪装成我师傅畏罪自杀,幸亏我及时赶到,否则我师傅可就真的做了冤死鬼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顾迟,要想找人顶罪,随便找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找明聪住持呢?难道和明聪住持有什么过节?
顾迟:“明聪大师,您是不是和香玉阁的人有什么过节,否则她们怎么偏偏陷害您?”
“过节?”明聪想了想,“没有什么过节,贫僧没和人结过怨,怎么会……”
他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两只眼睛瞪着:“难道是前不久那一次?”
他攥着拳头,看上起很是愤怒:“就在贫僧被抓前不久的月圆,半夜起夜,听到寺外的小树林里传来声响。”
“贫僧以为是有贼,于是提着灯笼去捉贼,哪想到是有人在这里会情|人!”
只是想起这件事,他就气得拍桌子:“竟然在佛门圣地做这种事情,不要脸!实在不要脸!”
“贫僧碍于佛家理解,匆匆回了寺内,现在想来我虽然没看到那两个人长相,但记得那个女子穿着十分艳丽,好像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那衣服像是香玉阁的。”
他问得小心翼翼:“那天又是月圆,不会是我正好撞上了王公子被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