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言说:“怕什么……”
裴律言住口了。他本来想要说,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但是说到这里,他就不说话了。
“你想说什么呀?”
裴律言说:“没什么。”
说着,他开始低头端详着眼前的砖块,上面被人用手指抠出了一道一道的痕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就在这里呆着。又没有饭菜,里面有很冷。这些年轻人这辈子没有受过欺负,在牢狱中呆着简直感觉是奇耻大辱。
“都是你,裴律言。”
眼看着他们这里面有人要争吵起来,外面响起了狱卒的声音。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等会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狱卒走了。
空荡荡的走廊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几个人就僵在那里,片刻不敢动弹。
等到一丁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后,他们才勉强敢动弹一下。
“他说有我们好受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牢狱中是会被人又打又折磨,还要用那种针来戳手指头。”
几人听了都是瑟瑟发抖。
这些话裴律言也听过,他开始害怕了。但是看着身边其他人的那么担心的样子,他还是要做出一副不害怕的样子。
“一。”
“二。”
“三。”
……
他无所事事地数着石头上到底有多少道痕迹,他数数的声音,终于将别人的精神都给转移过来了。
“裴律言,你不要数了。”
裴律言做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这都是受折磨的人在这上面刻出来的。”
他们就都奇怪了,过来问他道:“你难道就不害怕嘛?”
裴律言说:“哦,我当然害怕了。不过嘛……”
他住了口。
这下,其他几个人就更加好奇了,忙走到了他的身边道。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
裴律言站起来,走到了一旁,面对着墙壁坐下,他说:“哎呀,没什么好说的。”
几个人又跟了过来。
“你快说嘛,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出去?”
“你是不是后面还有打算。”
裴律言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他说:“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他这个样子,其他几人就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那紧张的情绪一下松懈下来。一人道:“我们还是不要太大声说话,免得惹那些狱卒生气。我知道的,这些人都可以动私刑。”
几个人听了,就忙住了口一言不发。
而裴律言心里面十分的紧张,如果何宗将他们假传军令的消息告诉了胡阳洲等人,岂不是会连累他哥哥。
他暗自骂自己不争气,可是胡阳洲等人正在吃酒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干的这档子事情。何宗会不会告诉他们说抓到了几个小孩呢,如果没有说的话,那么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才发现出事呢?
裴律言满心焦虑,但是脸上不露出一点紧张情绪。他知道只要他做出了没有底的样子,他们这个小团体就彻底垮了。
一豆灯火缓缓摇晃。
他缓缓抬起手,哥哥身上淡淡的药香,说话时淡淡的表情,笑起来眼角微微的弧度,这些都让他迷醉。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他们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几个人已经撑不住疲惫,开始躺在干草堆上睡着了。
还有人嚷嚷着说要回家。
裴律言安慰他道:“你就想象我们是劫富济贫的大盗,被贪官抓住了,在牢狱中忍饥挨饿。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屈服的。”
而这个时候,裴律言又说:“你们想想,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体会,能够有这样的经历,等我们出去了之后,把这些故事告诉他们,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崇拜的。”
这么好说歹说,才把这几个人糊弄过去。
体力耗尽,心灵又受到如此的压力。
好几人都控制不住,缓缓睡了过去。
等到他们都睡了,裴律言也躺在了稻草上。因为常年无法照射阳光,稻草已经发霉,带着一股子奇异的味道。
裴律言反而觉得十分的熟悉,就像是回到了他的曾经,那么愉快的过去。
他就着这样的味道,缓缓地睡着。
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想起,裴律言忙坐了起来。其他几人也听见了,几个醒来了。
牢房之中没有窗口,他们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更加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正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又是一声闷响响起。
一人到:“这是在打雷吗?”
“最好是打雷。不要是他们在想办法折磨我们。”
裴律言说:“不!不是打雷,是炮声。”
他太熟悉了。躲在西双城的地牢里面他已经听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