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棺中的人分明就是简宁。
裴律言低下头,没有说话了。
东伯侯新丧,又面临如此困境,一时间人心惶惶。新的小侯爷是个手腕强硬的人,他不许人随便说话,下令将传播各种消息的人抓起来。裴律言出去的时候,就看在街上很多人被抓了起来。
这种方法并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反而各种消息越传越凶,又有一些什么消息提起了盛将军之死,还提到了二公子的失踪,东伯侯的死亡……都是阴谋。
裴律言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心惊胆战一下。回来之后,又会听见很多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比如有个定策元勋被抓了,大家就说,以前他家有多少多少银子,多少东西。又说那个人有十三个小老婆,分别来自于东西南北各个地方。每个人说不同的口音,站在一块,谁都不知道谁在说什么。他的老婆早就得出了消息已经跑了……
大家讲的津津有味。
“定策元勋有几个呢。”
“三个。”
“如今已经死了两个了。”
“速度好快。”
“这不都是这么回事吗?”
每当裴律言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想起了那天自己在街道中看见的穷苦人民,街道上着急忙慌的人……这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构成了一个念头。现在都到了这种地步,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统领全局,那么这些人的结果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了?
那天裴律言从东伯侯府门口经过,看见那大门紧闭。
据书院里面的人说,小侯爷宋星纬最近十分的低调,抱病在家,什么也不干。
哥哥。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裴律言不知道。
第二天,何已满,王纪就要去他们的地方了。王纪是去他哥哥王绪的军下,而何已满是去了何宗的麾下。何宗就是那个曾经抓了裴律言跟王纪去监狱的人。裴律言跟王纪都觉得何已满很倒霉,王纪说:“他不知变通,固执己见。你有得苦吃咯。”
何已满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不说明他为人正直,遵守法纪吗?”
王纪:“就你想得开。”
何已满用胳膊肘撞了撞王纪,王纪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一起看向裴律言。
裴律言是要去后勤司的,他正自己细细思忖,突然听得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便提起头来,看着他们说:“怎么了?”
两个人一笑,何已满说:“律言,我相信你,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
王纪说:“是啊,是啊。律言,你是我们几个中间最厉害的。你一定能立功,然后调来跟我们一起。”
裴律言说:“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走吧。”
众人拿起了自己的东西,便出了书院门。到了门口,裴律言回头看了一眼书院,就此别过了。
在路口,三人分别,王纪与何已满还同路,而裴律言走向了另一条路。
他走得缓慢,本在想着自己心头的事情,但是走了几步,就发现有一辆马车一直跟着自己。
他心头一动,只回头看了一眼。那马车被遮盖地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已经知道,马车中的人是谁了。
放心不下自己吗?
裴律言没停下脚步,很快就到了后勤处。裴律言走了进去。
外面的马车在他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店面不大,就两间房子。里面有七八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那天看裴律言的人。他也是这个后勤司的领长,名字叫做郁同和,见裴律言来了,有些吃惊:“你还真来了呀?”
裴律言不解其意:“怎么?”
郁同和笑了笑,不再提这件事情,伸出手道:“你们书院给你的名牌呢?”
裴律言将自己的名牌递给了他。
这店面分为两间,外面是一个柜台,里面是一件小屋子,摆放着八个书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册子。
郁同和扫了一眼裴律言的名牌,心里面又惊了,他还以为这种在书院中学习,又过了考试的人,怎么都不会来他们这里,他们这里被称为后勤司,干得都是些苦活累活,现在要开始打仗,就得有粮草,粮草哪里来,这就是他们后勤司最近最重要的活了。
将裴律言的名字在一旁的册子上的记录下来后,郁同和又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想了想,就叫道:“雨秋,雨秋。你且出来。”
随着他的叫喊,一个青年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领长,你叫我。”说着他看见了裴律言,道:“新来的?”
“嗯。”郁同和点了点头,指了指裴律言道:“这是裴律言,之前跟你说过。”然后又冲着裴律言指了指雨秋,说道:“这是夏秋雨,你的师父,接下来的日子你就跟着他。”
两个人相互认识之后,夏秋雨带着裴律言去一旁的摊子上吃了一碗面条,权当午饭。
吃饭的时候,夏秋雨说:“你怎么来我们这里呢?”
裴律言不想细谈,说:“想来就来了。怎么,很不欢迎吗?”
“我们这里很缺人的,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我要是你,我肯定是不来的。我们这里又忙又累,没什么前途的。”
“你们平日都干些什么?”
“咱们回去我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