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坐在了骡车,前面还有一个赶骡子的耿子安。也是这店铺的人,夏秋雨说:“他呆的很,才出生几个月的时候就被扔到了咱们店门口。是领长捡回来养大了。脑子有问题,所以只能干干赶车的活儿。不过力气倒是大,也能够帮上忙。”
秦念波说:“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夏秋雨说:“确实会死。所以我不能少说。”
一路上说着话,他们就到了这次的目的地,高丰乡。
他们三人便去挨家挨户的问还有没有余粮,每家每户都说:“没有了,没有了,官爷,早就已经被你们征收得差不多了。”
夏秋雨说:“才不是呢?你看看,我这里都有记录的。你们家有八亩地,家里面有四口人。除去你们每个人口的口粮,还有上次征收的粮草,你们家应该还剩些粮草。让我算算……”
秦念波说:“大爷,大爷,你看看我要是要不回去,我就会被挨打。请你试想一下,将士们在此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很可能就回不来,你难道不应该为他们付出一些吗?”
裴律言在一旁看着。
一天下来,他们也没有收集多少粮食。
裴律言甚至没怎么说话。回去路上,他说道:“才这么少。”
夏秋雨说:“不少了,你知道世界上最难的三件事是什么?第一还是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第二就是让人家把自己的钱塞到了你的包里。”
裴律言:“那第三件呢?”
夏秋雨说:“跟不听道理的人讲道理。今天你出来也算长见识了,下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能讲道理就讲道理,讲不通就哭就嚎。”
裴律言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秦念波也在一旁说:“干看册子是不行的。还是得脸皮厚。”
裴律言点头。
到后勤司的时候,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裴律言跳下了骡车,没再留下看册子,他直接回去了书院。
夏秋雨道:“徒弟,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
裴律言说:“不用了。”他想一个人走走,顺便想一想。
夏秋雨回了后勤司后院,郁同和又叫住了他:“今天,你徒弟表现如何?”
夏秋雨说:“在旁边傻站了半天,想是从来都没干过这档子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丢不下这张脸。”
郁同和说:“我就知道。你看紧点。不能让他松懈。”
裴律言的内心真的生了一种冲击,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将军是很威风,而这些最微末的人办事情的人的生活却会这样,四处求人,四处受人白眼。
但是裴律言从来不会认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遇见了什么问题,他就一定要克服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去了后勤司。这一天又有人要去征收粮食,去的人叫做李成。套好了骡车,李成在门口叫:“有谁愿意去吗?”
裴律言问夏秋雨:“我可以去吗?”
夏秋雨看了看他:“你愿意去就去吧。”
裴律言就对李成说:“我同你一起去。”
李成知道他是新来的,见他愿意,也不推辞道:“那走吧。”
这一天,他们去的地方是大义乡,就在昨日高丰乡的临边,两地颇有些相似之处,都是民风淳朴,靠务农为生。
裴律言掂量昨日自己没有低下头去求人,今日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开口。
很快他们就敲开了第一户人家的门。裴律言打定主意,便将昨日学到了所有法子都用了出来。
而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裴自怡便带着裴安在一旁远远看着。
裴自怡到底放心不下裴律言,还是来看他了,不允许裴律言加入卫国军,是怕他与宫星剑再次见面。当他听说了裴律言要去后勤司,他心中却宽慰了一些,毕竟,后勤司离得远。又有些担忧,后勤司下面的人有苦又累,他很担心,裴律言受不了。
此刻,看见裴律言在这里求着人征收粮食的样子,他不由得捏紧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