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自回问裴律言:“雀仙渡没有了,你看什么呢?”
裴律言他根本就不知道又什么其他的,他不愿意说自己不知道,太丢人:“有什么就看什么吧。”
于是就看了马上要演的剧情,《贤后传》。
戏院里面人很多,挤挤嚷嚷的。
裴律言不喜欢,几个女子咿咿呀呀地在那里说了许久。而且因为人很多,他们就只有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得十分难受。
裴律言当时的想法就是可怕。看了一半,他觉得他再看下去会疯掉的。
“我不想看了。”
裴自怡看了他一眼,就陪他走了出去。
裴律言说:“那里面好热。在外面凉快一点——好无聊的剧情,今天为什么放这样的剧。”
裴自怡笑了一下说:“评议时政。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几百年的史书早就写清楚了,文人就是这样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法子了。”
裴律言:“你可不能这么说文人,要是遇见了,能够写书骂死你。哎,今天是戏没有选好,将来我请你来听戏,我就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最喜欢听那些将军战胜外敌的故事了。”
裴自怡微笑着看他:“时间还很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恩?”
裴律言没有拒绝。
他以为会是个什么地方。
原来是九层高塔的最顶上的一层。
这个地方是对外可以欣赏的,不过以为现在时间不早了,所以没几个人在这里。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裴自怡说:“你看看远方。”
裴律言看了:“要看多远。”
“最远的地方。”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那里是皇陵。里面沉睡着代代帝王。”
“哦,这样啊。”裴律言瞪大了眼睛。
“再看看楼下。”
裴律言低头看向了楼下。那是在街道上走来走去的人,他们很小,宛如一颗颗芝麻粒,却很多。
“前有祖宗,下有百姓,而你将来想要走到什么位置,要为这个天地做出些什么。你将会为他们带来什么。”裴自怡淡淡地说道:“迷茫的时候,看一看就够了。”
“我就是个书院的学生,想那么多干什么?”
“今天你是个书生,待你手握大权,真的能够左右他们的生死的时候,你再来看,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裴律言想了想说道:“那如果到时候我不明白呢?”
裴自怡:“那也没有办法……”
“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种东西?”
“人总是要有所求。不是彻底心死,就会有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说得好像是有些道理。”
但是凭他的智商也揣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啊。
裴自怡靠近,低下头。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
裴律言说:“不用了。”
像是不能够理解,裴自怡疑惑地抬起头。
“你没有想要的吗?”
“虽然我有,但是我要自己去得到。”
裴自怡笑了一下。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要好好保护你。”
说了这么一段话之后,他们就要离开准备回家了。
马车就缓缓地沿着道路朝前跑去。
裴律言回头,望着那一座高塔,心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直到高塔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回了家中,裴自怡给了裴律言一个白瓷瓶:“这里面是药,每天好好给自己上药。”
裴律言拿着白瓷瓶走了出去,走了老远。
在月光下,白瓷瓶闪烁着光。
他像是被人猛然地推了一把,朝着裴自怡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这条路很遥远,好像永远都到不了他的身边。
但是他还是想要靠近他。
没有理由,就如同他的身边才会是他的归途一样。
裴律言单手抓着门楣,喘了一口气,抬头看去。
清瘦的,高傲的背影。
“我……”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裴自怡也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回去睡觉。
裴律言走出去了之后,他听见那里面还有偷偷说话的声音。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偷听,但是他又有点控制不足,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里,他竖起耳朵。
裴自怡说:“他其实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只是太心高气傲,你以后不要时不时的就去指责他,还是要将事情搞明白再说。”
王嬷嬷说:“大人,你这样教导他是不行的,我从当仆人起,就没见过这么固执这么顽劣的小孩。如果现在就这样,那么将来他该如何担当起重任。他可是唯一的传人了。”
“如果将来一定会很痛苦,那么现在也该给他一个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