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知过了多少年,人间修仙问道之风盛行,大街小巷皆可看到各门派弟子三五成群的娓娓而谈。就连酒馆厅堂中也设立了听轩堂,说书人滔滔不绝地畅谈天地,醒木落于案上,口吐珠玑,神采飞扬。来往的酒客皆坐于堂下,喝彩不断。那规模,堪称是一个小型的瓦舍。
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背着竹篓,双手抱臂,随意的斜靠在酒馆大门旁,嘴里叼着的草根上下动了一下,尽显无赖之色。少年用手指蹭了下鼻尖,对说书人的呶呶不休嗤之以鼻。
“哼,夸夸其谈!”
少年名叫沈钰,年方十二,满面的尘土使人看不出其原本面貌。正当沈钰想要继续讥讽说书人时,忽觉右耳被拎了起来。
“哎阿婆,放手放手放手!”沈钰吃痛的喊到,“要掉了要掉了要掉了!”极其怕痛,是沈钰致命的弱点。
单手擒住沈钰右耳的是一老妇人,虽年近五旬,但依然精神矍铄,身形挺直。因喜爱养花,附近的山民们常称其“花婆婆”。
花婆婆虽然年纪大了,皮肤不如年轻女子那般娇嫩,但其年轻时的美貌依然停留在轮廓上尚未完全流逝。
花婆婆一边拎着沈钰的耳朵向外走去,一边加重手中的气力,道:“臭小子,不好生卖药,跑来此处作甚?”
“阿婆,我哪里不好生卖药了!”沈钰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托腮赖着不走,“只是稍作歇息罢了。”
花婆婆闻言松开了拎着沈钰耳朵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耍无赖的少年郎,原本阴霾的脸上瞬间柔和起来。
“稍作歇息?歇息到这轩堂上来了?也好,看来今日的百花羹也可省去一人份了。甚好甚好。”
听到百花羹,沈钰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他连忙起身窜到花婆婆身旁,笑嘻嘻的说道:“方才歇息足以,阿婆放心,今日的草药全包我身上了!”说着便取下花婆婆背上的竹篓挂于自己胸前。
“记得酉时之前回来。”看着远去的沈钰,花婆婆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不一会儿,前后负着两个竹篓的沈钰便来到闹市街道,先是将事先预定好的药草送至各大药铺,然而忙活了半天却依旧剩下大半篓,这下沈钰便犯了难。
“这可如何是好……”想起刚刚自己的豪言壮志,扬言卖掉两篓药草,沈钰顿时反悔,心想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又想起花婆婆熬制的百花羹,不由得咂了咂嘴,转而又打起了精神。
沈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蹭了下脸上的尘土,这时俊俏的面貌才显露出来。虽年方十二,稚气未脱,但那容貌却生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尚未成型的五官虽显稚嫩,但却极为精致,若不讲话还以为是哪家女童。沈钰生得一副桃花眼,左眼下的那颗泪痣更添一份姿色。只是眼中的无赖之气却活脱脱的浪费如此美貌,让人唏嘘不已。
沈钰寻得一处,盘腿坐在一商贩旁边,撸起衣袖清清嗓子叫卖道:
“春风和煦满常山,芍药天麻及牡丹;
远志去寻使君子,当归何必找泽兰。
端阳半夏五月天,菖蒲制酒乐半年;
庭前娇女红娘子,笑与槟榔同采莲。
秋菊开花遍地黄,一回雨露一茴香;
扶童去取国公酒,醉倒天南星大光。
冬来无处可防风,白芷糊窗一层层;
待到雪消阳起石,门外户悬白头翁。”
一阵阵清爽而又打趣的叫卖声引来不少人观看,一时之间,旁边商贩的生意便被争了过来。不过片刻,篓中药草便一扫而空,收益颇多。
“不错不错!”沈钰单手拎起竹篓随意往背后一甩,一手掂掂重重的钱袋,面带满意之色的朝居所所在方向晃晃悠悠的走去。
沿途沈钰看似随意的逛了几家商铺,翻翻拣拣,最终挑选出一串别致而又简单的手链。
那串手链由诸多圆珠串成,在众多深沉的黑珠当中,一枚红珠微微闪着光芒。圆润的珠面上雕刻着特殊而别致的纹饰,仔细一看倒是别具一格。
“店家,这手链多少钱啊?”
“一两。”
“你说什么?”
“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