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正指向8点。
陈夕紧张地搓了搓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了看外面。公司里空无一人,前台的小姐姐把他带到陆晏的办公室之后就自己出去了。陈夕对这种独处于一个陌生环境的情况十分不适。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心理问题,只是每次他都会担忧房间里会丢了东西,然后被认定是自己偷的。
陈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胡量给他发了消息。
“到了吗?”
“到了半天了。你们不都是9点上班,干嘛让我8点之前就到啊?”
“可能陆总要出差,抽不出时间吧?你等一会儿吧,加油!”
胡量的回答没有减轻陈夕一丝半毫的疑惑,这件事从根源上就透漏着违和的气息。
即将和陈夕见面的陆晏,国内毫无疑问的一线演员,年纪轻轻已成为双料影帝。这样的一个人,仅仅因为投资了一部网络剧,就要亲自面试演员,不是男一男二,是这部剧的男三号。想起胡量之前和他说的要求,陈夕甚至开始怀疑胡量是在逗他玩的。
两天前,陈夕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准备过几天就回老家。离开前,陈夕打算和自大学就是死党的胡量吃顿散伙饭。胡量手里拿着啤酒杯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真打算就这样了?”胡量不舍地问。
“对呀。”陈夕倒是十分坦然,“钱又花光了还是接不到工作。借你的钱得等我回去之后再还给你了。”
胡量对陈夕如此轻言放弃感到十分气愤:“你回老家能干什么啊?陪你老爹拉拉面啊?”
“我就是打算回去煮拉面的呀!”陈夕认真的看着胡量,“你不要小瞧我爸的手艺好吧。虽然这活累人,但是我家面馆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呀。”
胡量无言以对,还在老家的时候陈夕带着胡量去吃过,味道是不错。
陈夕明白胡量的心情,反过来安慰胡量道:“咱们毕业都一年多了,现在应该都明白想要在这行混出点名堂,最重要的是运气这个现实了吧。你自己都是一毕业直接做幕后了,我当初要是像你一样明智,现在岂不是也有机会混到你这样的好工作?”
胡量知道自己是劝不动陈夕了。胡量叹了一口气,说:“上学的时候,老师就一直说你是最有天赋的,就算去上戏北电也是拔尖……”
陈夕烦躁地一通乱叫打断了胡量:“老胡啊!咱能别提这茬了吗?我当初这一系列决定都是错误的!要不是受同学蛊惑,我当初就不会放弃学医去考艺术院校,要不是图离家近就不会放弃好学校选择山传。我是一步错步步错,才造成我今天想养活自己都难,事业的巅峰是大一暑假在你们陆老板的电视剧说了五个字的台词。现在我已经充分了解这个行业了,我要及时止损,你得支持我。”
“你现在养活不了自己只能怨你自己脸皮子太薄!”胡量情绪激动,“你看看人家功成名就的大明星接受访谈时都是怎么说的?机会都是自己死皮赖脸地求着导演要来的!你得学学人家!”
胡量生无可恋地往身后椅子一瘫:“大哥我们别再绕回来讨论这个了。我说不干了就是不干了。当初为了报学校,惹我爸生了那么多的气,结果现在自己混成这样……我爸自己把我养活这么大不容易,我还是让他多享几天清福吧。”
胡量也沉默了许久,说:“怎么说这也是你的梦想……”
陈夕不认同地“嗤”了一声:“没那么伟大,我当初选这行也是以为这行赚钱容易,以为自己能红。本想四十岁就能赚够钱回家养老,现实却是冰冷无情~”
陈夕见自己插科打诨都没能让胡量情绪高涨起来,也不禁有一丝感怀。陈夕感谢这位挚友一直以来对他的支持,也明白胡量自己放弃梦想更希望他能坚持下来的心情。
陈夕拍了拍胡量的胳膊:“我回去了说不定其实是我的机会呢。像那个烧饼帅哥似的,说不定哪天我也被人偷拍,一炮而红,‘刀削面帅哥’!然后某位富豪爸爸被我清纯不做作的姿态和傲绝群雄的颜值所吸引,毅然决然地包养了我,我就可以蛊惑他为我投资电影。到那时,就是你夕哥功成名就的日子了……”
胡量敷衍地笑了笑:“等你真回去了,我们这辈子再见面的机会,都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了。”
陈夕搞怪地看着胡量:“哇,你不会被我掰弯了吧?这么舍不得我?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胡量这次真被逗笑了:“我问你,真的想清楚了?”
陈夕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走之前,我推荐你面试一个角色吧,我们公司投资的网络剧,男三号。”胡量说。
陈夕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忍不住调侃胡量:“哟嗬,胡老板这是升职加薪了呀。您现在权利都这么大了?”
胡量有些得意地看着陈夕:“你别不信。不光戏份够足,片酬也够优厚。陆总发动全公司的人找演员,来面试的就俩,都没选上。”
“什么角色啊?导演要求这么高……”陈夕有些愣。
胡量摇摇头:“不是导演试镜,是我们陆总亲自面试。而且让大家找演员的时候根本没提要求,就四个字——‘青年男性’。”
陈夕被勾起兴趣:“陆晏面试?没有要求还没人来?”
胡量继续说:“据说这部剧是陆总看好了剧本,男一男二都是安排公司新签的艺人。可是男三号陆总让从公司外面找,还要亲自面试。你知道为什么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这么俩人吗?”
陈夕瞪着眼等着胡量继续说。
“因为陆总提了一个要求,演员演完这部戏,就要退出娱乐圈。从此不能任何演出,接受任何采访,永久在公众面前消失,否则就要赔偿公司一个亿。”
胡量满意地看着陈夕一脸懵圈,笑嘻嘻地说:“你没有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