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喝道：“晗璋，你给我老实呆着！”

“师娘！师兄他……”

“好！”玄同突然大声打断了他们：“难得这么些弟子里还出个有胆色的敢站出来！不然刚才问了半天斗没人吭气儿，我还以为轮回宗养了一群熊包！不过，孤月师妹，潜渊和晗璋都是你的弟子，你们俩比试，师兄弟之间难免要放水，不如你看叫我弟子出来向他们师兄讨教讨教怎么样？”

孤月错开目光，一言不发。玄禹半天才微微点了下头。

玄同摆了下手：“怀端，你去！”

怀端应声而出，上前两步在结界边上拱手等候潜渊。潜渊也足下一登，飘然上台，他先是像玄同、玄禹和孤月行了一礼，这才看向怀端。

怀端赶紧先冲潜渊见礼：“请师兄指点。”

“不必客气。”

两人进了结界，怀端拔剑在手，却见潜渊手上空空，奇道：“师兄的剑呢？”

潜渊道：“我没有兵器。”

怀端有些犯难，晗璋已将自己手里的剑抛了过来：“师兄，用我的！”

潜渊接在手里，也觉得若不携兵器，未免显得托大，不将人瞧在眼里，便顺手一抖贯虹剑：“怀端师弟，请。”

轮回宗的规矩，小辈对长辈，师弟对师兄，均不能先行进招，于是潜渊不再客气，原地化出一道剑气向对方逼去。

怀端腾空一纵避过剑锋，还了一招，潜渊举剑招架，两人斗在一处。

潜渊素日很少受玄禹和孤月指点，除了轮回宗几套入门的剑式和功法，余者他一概不知。但是得益于多年与魔障的缠斗，将他的真元淬炼得尤为精纯。且多年来潜渊在天禄阁涉猎了众多心法要诀，虽然不见长于剑法招式，浑厚的真力却足以拒敌。

相比之下怀端不但在境界上与潜渊相去甚远，而且他素日又过份在招式上用功，根基并不扎实。一动上手，高下立见。两人同为水系真元，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越是温润持久才越能见其威力。怀端只一味想在剑上占得便宜，撞上潜渊绵长的真力，立马受到压制。

没一会儿，潜渊的罩下的真气便将见真越裹越紧，怀端施展的余地也越来越有限。支撑不了片刻，长剑捉襟见肘的与潜渊的真元相撞，当一声，剑断了。

比试至此，胜负已分。

怀端倒毫无沮丧，捡起地上断剑，大方的服输：“大师兄修为精湛，和你一比，小弟还真是差得远。”

潜渊道：“不必谦虚，比招式，我也是不如你的。”

玄同一竖拇指，赞道：“输得诚服，赢得不骄，胸怀坦荡，这才配做轮回宗弟子！见清，怀端不成，你去跟潜渊过两招。”

一位瘦高的弟子从一排弟子中走出，进入结界与潜渊两厢见礼，随即各施手段，拼斗起来。十余回合后，潜渊倚仗贯虹剑的锋利，又在场上削断了见清手中长剑。

玄同再派了一员弟子，缠斗十数回合，复被潜渊的真元撞出了结界之外。

三战三胜，潜渊理当进入第二场论道。

孤月始终面色不悦，却到底没有阻拦。玄禹见妻子默许了，便也不再过多说什么，淡淡的吩咐潜渊去同晗璋等候到一旁，许他说三日后参与第二场。

众弟子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大师兄，一举出了这么大的风头。瞬时全都踊跃起来，紧随其后又窜上台好几个。有赢了的，也有被打回去的，赢得固然万分欣喜，输得却也并不灰心，反而觉得自己涨了见识，很值当。

一直到日落时分，这场纷纷扰扰的论道才告一段落。

玄禹、孤月、玄同三人率先起身。潜渊感激玄同方才在台上替自己解围，在他走到近前时，不动声色的朝师伯行了一礼，玄同受了这礼，冲潜渊轻微点了点头，目光中颇有笑意。

等到三位师长均已离去，台上台下的弟子们这才活泛起来，三五成群结着伴下山，路上交头接耳、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方才的所见所闻。潜渊刚转身也要走，就被身后的晗璋扯个正着。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什么事？”

“你也要参加论道？为什么之前你从没我提过？”

“也是临时起意。”

或许因为台上的连胜三场，或许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执意做成了一件叫孤月反对的事情。潜渊此刻心情十分轻松。纵然这反抗微不足道，也让潜渊有种在层岩迫压之下，春草冒出苗头的畅意。

晗璋仍是不快：“师兄，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没有，我能瞒你什么？”

潜渊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多做纠缠，便转移话题：“你的三霁剑诀很见火候，单打独斗确是难有敌手。不过你不要一味冲杀，遇上他们的阵法会吃亏的。”

晗璋不解道：“什么阵法？”

“见真他们几个研究出一套‘五行八门’阵，想在小天界里拖住你。那么无论他们同门里哪个先行出去，师伯和师娘的赌约都算师伯赢了。你素日不肯花心思研究奇门阵法，到时候恐怕不容易对付。”

晗璋冷笑一声：“这是妄想！”

等等……晗璋突然激灵一下，心头涌上一个叫他心跳加速的猜测，师兄他临时起意要参加天贶论道，难道是为了去照应自己吗？

潜渊还在絮絮给他解说，歪头却见晗璋正神思不属，不悦道：“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啊……哦，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天天拿我的话当耳旁风，真叫人放心不下。”

晗璋心尖儿处蓦地像被什么掐了一下，迟疑着又忍不住揣度：他不会真是因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