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景歧朝那个护士说,“打扰一下,请问有充电线吗?”
“有的有的。”护士姐姐看了他一眼,脸一烫,也不那么睡意惺忪了,赶紧抽出一条来,“这种行吗?”
“谢谢,我一会儿就还回来。”
这只是普通病房,就只有几张凳子,景歧给手机充了电,就坐着闭目养神。
闭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眼神清明了点儿,看着病床上的冯时。
冯时今晚进了趟手术室,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没听到,等推回来就一直昏睡着。
他闲得无聊,就仔细看着这张脸。脸色很白,但嘴唇倒是还有几分红色,没有苍白得太可怕。景歧想了想,拿过一旁的塑料杯和棉签,往杯子里倒了些水,就用棉签蘸着在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上轻轻点染。
其实冯时蛮耐看的,这会儿虽然有些被折腾的惨了,不过这张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景歧看着他的唇瓣一点点被沾湿,收回棉签,力度动作都很轻柔。
不知怎么的就回忆起几小时之前在店里,程大姐的那声儿“萌萌”……
喊得有些急,不过音量大,所以他也还有些印象。主要还是这名字脱俗得让人有些不能不去注意。
景歧打量着他,随后收回视线。
萌萌?应该是小名吧。
他暂时就不做评价了。
他打开手机,左点右点点出一个视频,很长,有两个小时半。
视频里一位戴眼镜的女老师正给大家画知识点,传出来的声音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景歧调了0.75的倍速,戴着耳机低头看着,夜间巡逻的医生看到这种励志画面,医生都要哭了。
*
那种肚子被绞着疼的让人抓狂的感觉仿佛还留有余韵,冯时皱着眉,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片段,不过他硬是扛着一晚上没醒。
这会儿太阳初照,一点点透过病房里的窗户。冯时睁开眼睛,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
他默默地听了会儿隔壁老大爷的呼噜声——居然还挺有节奏感的。
冯时微微动了动手,吊着针呢,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眼墙上的闹钟,刚到八点。冯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坐了起来,本能地觉得累,疼累了。突然从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景歧用手捏着后颈,脸上头发上都还挂着水。
对上冯时的视线,他也是一愣。
“你醒了啊。”景歧道。
冯时喉咙里干巴巴的,一开口就不舒服。景歧见状,倒了杯水给他,冯时刚准备接过,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等等,”景歧出声,又把水拿了回来,“这是冷的,我去装些开水。”
“……”冯时比了个谢谢的口型。
过了一会儿水也来了,虽然很想现在先去洗漱,不过比没喝水之前好受多了。
景歧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不了,谢谢。”冯时说,犹豫着开口,“……那个,你一直在这儿?”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这个人,身上制服都还没换,一晚上都没回家的嫌疑太重,他的确是有些意外。
昨晚的一些画面又不自觉地在脑子里转圈圈起来。
此刻冯时心里很冷静,他都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昨晚那副模样了。
跟个弱鸡似的……真好。
“本来昨晚打算今天早上再来的,结果进不去家门。”景歧回答,没有多说。
他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就眯了一会儿,这会儿倒是奇迹般不怎么困。
毕竟是辛苦学习了几乎一晚上的上进知识分子,尤其那位女老师的魔音格外贯耳。
他把程大姐的话又转述了一遍,冯时点点头,“这样啊,”
他看向景歧,“……麻烦你了。”
“没事。”
相对无言。
冯时只想去卫生间洗漱,景歧显然是没有想多聊的意思,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有点儿过于安静了,所幸还有邻床老大爷牌呼噜声在这之中调节。
一直坐到快九点,景歧才起身,打算先去明继侯着,“我得先出去一趟,待会儿等中午再来,有事你叫护士吧。”
他想了想,道,“不吃早餐吗?”
“没胃口。”冯时摇摇头,“那个……我现在能回家吗?”
景歧看了眼他手上的针头:“你挺顽强的啊。”
“……”冯时哑然,顿了顿才开口道,“麻烦你帮我带个牙刷毛巾什么的吧,”他忍不住皱眉,“我快难受死了。”
景歧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纠结这个啊。
他去了趟医院楼下的便利店,没多久回来,手里拎了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
冯时接过袋子一看,他有些迟疑,如果接下来两天都是景歧过来跑这跑那的,还真是有些太麻烦人了,毕竟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