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举这么说,李鲲也笑道:“三弟莫要安慰于我了,被人家用刺刀给顶着看病这也没什么,我还倒反而感谢那些日军这么做呢!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了我没骨气的一种借口与理由!让别人看着也好说人家李医生倒也不是自个儿便上赶着巴结日本人,看不见那背后被明晃晃的刺刀给顶着呢嘛!只是后来日本人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我!”
杨举道?:“还有事儿?”
李鲲道:“你说人我已经给你全部救过来了,还要我怎么样呢?一名带队前来的军官,在给我鞠了一躬后居然对我说在他的士兵没有消除危险前,不允许我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只能守在他的士兵面前,随时照顾他的士兵伤势!说话的时候身边儿也没个什么日语翻译,他以为跟我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也是个听不懂!于是说完后便立刻招手指示他的士兵上前,便要控制我的人身自由!”
“当时我一看便急了,立刻用日语对他说我是一名医生,我会认真的对待送到我面前的任何病人,这不会因为病人的身份、国籍、与其他因素而改变!请你们给予我一名医生的应有尊重!现在他的士兵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危险,剩下的工作是护士的责任,请不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已经为了抢救他的士兵,在手术台前连续工作了三个小时,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被管制!最后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作为一名医生,我是第一次被人用刀押着做手术救人的!”
“当时那名带队的日军军官没想到我精通日语,便向询问。我说我毕业于日本京都大学医学系,他便礼貌的屈身向我点头致敬,还说那里也是他所向往的地方,只是他天分不够没能实现理想!当时吧我还觉的此人还是能讲道理,还是有一定的修养可以沟通的。谁知正赶在这时,一名护士胆怯的跑来找我,小声说刚送来一名被枪击的重伤病人,需要我立即赶去救治!我正想跟那名军官打个招呼便赶紧去救人,谁知病房里一名被殴士兵的病情突然发生了反复!看护的士兵跑来报告说忽然大口吐血!我正在心里琢磨着是哪个脏器出现了损伤,便见那名军官立刻对我说现在我哪儿也不能去,必须立刻回到他的士兵病房去救治他的士兵!”
“我一想这损伤出血也绝不是小事儿,便也没多说什么便立刻回病房去看他的士兵了。忙乎了一阵子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胃部出现淤血而已!忙完后正想着赶紧带着护士去楼下看看那个中枪的病人吧,谁承想那名军官却对我说,为了避免他的士兵再次出现病情反复,我现在必须要守护在他们的身旁,以确保妥当!至于刚才那名被送来的枪伤病人,他已经亲自替我检查看过了,确定是被‘三八式‘步枪所击伤的,也就是说此人系抵抗分子!为了能使我专心的看护他的士兵,他已经替我为其诊治处理了!我立刻问他到底怎么处理了我的病人。他说,补了一刀已经派人抬走了!”
听罢杨举微微点头道:“这便是亡国奴的命运了!日本人又岂会真的跟你讲什么共治共荣呢!”
李鲲道:“那天我直接就被日军给控制起来了,一晚上都没放我回家!直到第二天上午看见四名受伤士兵都没事儿了,才勉强同意我回家休息!我回家后便跟李雯商量,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已经不可能再秉承理想,在医院里救死扶伤的做一名医生了。若继续留在医院里工作,我非但不能为国出力,还会继续间接的助纣为虐成为日军的帮凶!我若想继续利用手中所学为我国人出力,眼下便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要么离开太原去国统区,要么带着李雯随你上山,去军中继续为咱们的士兵治病救人!想来想去,于国之危难之际,只顾个人安危抛开沦陷区的广大军民,只身逃走实违大丈夫本色!故我与李雯决心上山去你处,与你公举抗日大业!”
杨举正要说话,李鲲忙拦住道:“你废话少说,尽管速速安排便是,我们明日便要动身!”
杨举笑道:“二哥,我是想说伯母的安置问题。”
李鲲道:“一个老人家能有多大的问题,上山后我与妹妹自会照料她老人家的。”
杨举道:“自是老人家便不该随你我上山受苦,此为不孝!这样吧,送走!我立刻吩咐张武派人,将伯母送至成都跟我家人住在一起吧。你我既有结义之情,又对吾父有续命之恩!伯母他老人家到了成都后,我家人定会将老夫人视为上宾贵客!定可使其颐养天年完事无忧!”
李鲲道:“如此最好,我知道你家不缺钱,只是如此一来却免不了你二叔要在那边儿费心照料了!”
杨举笑道:“我二叔只愿意费心照料于我!其他人他还是不会那么上心费神的!只不过等伯母到了那边儿以后,他给府中人等只要交待一声,便保管伯母一辈子能跟慈禧太后一般,锦衣玉食备受关护!这点二哥还是无需顾虑的,只是老来少了子女承欢膝下共聚天伦,这点上我便无奈了!”
李鲲道:“就这么定了!你立刻叫张武安排吧!这城里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杨举笑道:“哎,我说二哥,你也不先回去问问伯母的意思就什么定了的,到时候若她老人家故土难离不肯走却又如何啊?”
李鲲坚定的道:“我母一向是一个秉承传统的典型中国式女人,在他心中,夫死从子那是一件天经地义的无可厚非之事!断然不会有何问题!”
杨举笑道:“如此说来那便一切好说,我立刻吩咐张荣做事。只是你要想好了,真去了以后免不了日后的火线救护,你与李雯妹子多多少少还是少不了一些危险的!”
李鲲道:“有你危险没?”
杨举笑道:“不好说,战场烽火不认人!不过说起来似乎还是我比较更危险一些,我着了急便要亲自跟敌人短兵相接的,这个你们倒不至于。
李鲲道:“那便是了,当年结拜时咱们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现在只是你与大哥每日里腥风血雨的,我老躲在城里当顺民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这次正好咱们兄弟三人一同抗日,说不定日后也能留下一段佳话!对了三弟,我有一好友也是同我一样留学于日的归国医生,在同康医院工作!前两天我去他处与他聊天儿时,颇感他对现在的时局比我还难以忍受啊!他在跟我探讨时说,想去军中当军医,一来可以不在这城里继续当这亡国奴,受日本人的欺压!二来也可得展所长为国出力!只是现在晋军、国军的都已经撤退隐藏的找不见人了,正是苦于报国无门!一来此事关系到你军中的安全问题,二来我也不知你的具体意思,所以当时我并没敢当场告诉他你我的关系,拉着他一同投你。不知三弟对此事怎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