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湿,失去白昼的夜,不断重复的时光,滴答滴答的协奏曲。
在这个没有白天黑夜的地下室,待了多久呢?晃眼已经有一年了吧!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水珠的滴答声,形成一首怪异的乐曲。
“雪川小姐,好些了吗,再过两天,等事态平息了,您就可以出去了。”
男人的声音沉闷而缓慢,雪川拨开凌乱的长发,露出那张精巧的脸,地下室很暗,尹看不清她的面色,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这一年里,外面动乱不堪,为了安全起见,赵寅川将雪川安置在了这个谁都不会发现的地下室。
“现在是什么时节了?”雪川靠在铁笼里问道,语气稍显无力,音色空灵。
“春分刚过。”尹欠身,答道。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不知道……”尹明显听到她哽咽了一下,“我还算是一个人吗?”
尹沉下脸,语气平和道:“您不用担心,无论您是什么样子,BOSS都不会让您成为这世间的异类!”
雪川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欣慰还是嘲讽。
…………
一切还要追溯到一年前,在赵寅川将雪川作为实验品,使其重生后开始说起。
赵寅川顶着执行者们的压力,将雪川保了下来,可是在执行者们被迫做出让步后,那起惊人的悲剧发生了。
那夜也如今日夜色一般,寂静空寥,原本平静的林子突然亮起一片微红的光芒,然而距离较为遥远,并未有人发现,人们依旧沉寂在自己的生活时间里,直到那火烧云般耀眼而热烈的光芒毁掉一片林子发出阵阵爆响声开始,人们才察觉到了那股强烈不安的存在。
“着火了,快起来,快!”惊人的锣鼓声开始在江淮区内响起。
“紧急救援,快通知江城消防队。”
“喂,这里是江淮区,现在发生重大火灾,还有不明物体导致的爆炸,现在请求支援。”
“啊,啊……”江淮区街道,传来一声声惊恐的叫声。
“什么情况?”一名警司大声吼道。
“回……回长官话,暂时作为避难所的梨园小区发生了爆炸,现在区内的所有居民都逃散了。”
“你们怎么选的地方,之前没看火势蔓延图吗?”警司厉声呵斥。
“梨园小区本来是在火势背面的,谁知突然风向变了,还……”
“还什么?”
“煤气泄漏!”警员紧张的低下头。
“蠢货,你们是怎么勘察地形的,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失职,会害死多少人!”
“长官对不起,我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火灾,所以……”
“所以慌神了,身为警察,你们知不知道肩负在你们身上的责任有多重,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考验你们,一旦你们判断失误,多少无辜的人跟着你们一起死,这责任你们想过吗!”警司简直快气疯了,怒吼着,“等这场火灾结束了,在问责,现在赶快将跑散的区民集中起来,能找到多少是多少,关键时刻,以退为进,保全人多的一方。”
“是!”说完,向门外跑去。
此时的江淮区,一半以淹没在火海中,街上到处是人的惨叫声与不停逃窜的身影,巡警们踏着沉重的步伐,伴着不断的爆炸声,穿梭在火海与人流间。
“快,将她们带到临时的避难所。”
“是!”
“大家冷静,听我说,现在,所有人都跟着我们的巡警到避难所去,如今到处躲避相当危险,请大家相信我们,跟着我们的巡警走,注意脚下,别走丢了。”
慌乱的步伐,惊恐的叫声,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静,今夜的江淮区,在整个平静的江城市,犹如一朵开得绚烂而独特妖艳的曼珠沙华,和那屹立在江城最高楼顶的那朵火红彼岸,形成一种交相呼应的错觉。
“奶奶,来人啊,救救我奶奶,快来人啊!”男孩凄怆地哭声在肆意的火海中响起,身后是一片妖红。
然而,就在这片妖红即将淹没眼前的这一偶墨色时,一个墨绿的身影出现在那一片妖红中,他奋勇一跳,跨过火栏,落在了唯一完好的一块地面。
男孩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呆愣了半晌,随即是夺眶而出的泪水,“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你快救救我奶奶!”
巡警蹲下,“怎么了?”
“我奶奶的心脏病犯了,药都被火烧了。”男孩擦着眼间的泪水,一脸期待地看着巡警。
“我知道了,我这里有药,你先给你奶奶吃下,现在这里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赶快离开,等到了避难所,就会有医生为你奶奶治疗。”
“好!”男孩点点头。
巡警将老人背起,牵着男孩正准备走,谁知不远处的火海中传来一声哭泣,“妈妈,妈妈,呜呜呜……”
“我们过去看看!”
男孩认真点点头。
火势越来越凶猛,像在宣布它才是这世间的主导一般,肆意燃烧着,如同憋了半个世纪的火焰一下喷涌而出。
人生是遗憾的,特别是在危险中需要抉择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感受到人性的自私与伟大,就在巡警将火海另一面的女孩抱出时,他面临到了,这一辈最不想遇到的事,如何抉择,此刻,他掌握着三人的生死。
上帝给了一次他做为阎罗的机会,将谁送往彼岸,又将谁送往光明?就在,无情的火海不留一点情面的开始慢慢逼近时,昏睡的老人醒了,睁开眼的刹那,一种安详的慈蔼照亮了前方的路,巡警被这种光芒拯救了。
“孩子,不要犹豫了,快带着这两个孩子走吧,我迟早要入土的,不如就在此刻,伴着我的家乡一起离去,我也无憾了。”老人虚弱的说着,用枯瘦如柴的手推了推巡警的胳膊,示意让他快走。
“奶奶,我不要,我不离开奶奶,奶奶不走,我也不走!”男孩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