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

“嬉笑弄之”？

第六式不是“恍如惊梦”？

白衣仙帝将黑色铁剑扔还给吴缺, 挑眉笑道：“你可看清了？”

吴缺回神，抱拳行礼：“谢仙帝赐教，只是晚辈愚钝, 捉摸不透这最后一式。”

白衣仙帝面色如常, 道：“你琢磨前两式即可，至于最后的嬉笑弄之, 不过是我兴起而为，一笑了之便是。”

话闭，仙帝拂袖便走，踏上神龙之背, 随着一声贯天龙吟, 消失在天际。

一道灵光隐入吴缺灵识之中, 正是《痴剑》第四、五两式的详解。

与当年在定天佩中所得的《痴剑》剑谱不同，仙帝甚至将这两式剑法化作了影像。

灵识中，在那道灵光之中, 便可看到一位白衣仙人舞剑之景。

蓦然回首，桃李春风。

白衣黑剑，如卷如画。

这两式剑法虽然珍贵, 但更为珍贵的，是这仙帝之姿！

仙帝不忘, 本是一介凡人, 沉浮红尘江湖之间, 得驭龙仙赠灵根, 一朝入道, 两载筑基，十载金丹，百年已是元婴圆满。

诛四妖、灭三教，镇一代魔妖“吞日”，惊才绝艳、天人之姿。

这样一位称得上是传奇的人物，有谁不想瞻仰一下其绝世风采？

吴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刻从灵识中进入灵光，再看一遍仙帝之剑。

云淡风轻，行云流水，凡品的黑铁剑在白衣仙帝手中，仿佛超脱了品阶的限制，成了把仙气萦绕的仙剑。

剑意已经成为意境，化作一片桃林，花瓣散落，粉霞烂漫，其间一位白衣仙人笑意盈盈，剑若春风。

蓦然回首，一片桃李春风。

如诗如画。

吴缺想，若是仙帝将那一式“恍如惊梦”也使出来，会是怎样呢？

难以想象，却心向往之。

“嬉笑弄之”的感觉实在糟糕。

剑如其名，吴缺当真感受到了濒死的威胁，却又在最后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像是被人嬉笑着戏弄了一番。

白衣仙帝说是“兴起而为”，莫不是起了戏弄自己的心思？

吴缺哑然失笑，让自己停止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可是不忘仙帝，怎会无聊到戏弄小辈？

……

事实是，白衣仙帝确实在戏弄他。

肖遥自然知道《痴剑》六式是“恍如惊梦”，但兴致来了，挡也挡不住，一式“嬉笑弄之”就这么用了出来。

青年对剑道的态度实在认真，让他忍不住起了戏弄一下的心思。

至于那道灵光，算作是种补偿。

吴缺进入的山河卷，并不是剑宫的试炼之地，所以不论如何都不会有奖励。

吴缺没能进入试炼之地，其中也有肖遥的原因，他自然要做些补偿。

不过补偿只为其一，其二是为了让吴缺真的以为这就是剑宫的试炼。

不到必要之时，肖遥并不喜欢消除别人的记忆。

这样的做法，倒也不错。

肖遥先前隐了身形，入了剑宫的藏宝阁看过奖励。

最上层列有三件宝物。

最次者是一把中品灵剑，唤作“逐月”。

次者是一副字，其上只写着个“剑”字。然而剑意磅礴，宽广似海。

是小王八自己的手笔。

最优者是一缕剑意，看着像是小王八当年体悟过的那一缕。

肖遥皱眉，还留着呢？

……

赠予吴缺的那道剑意灵光，并不逊色于其上任何一件宝物，还算公平。

……

吴缺爱剑，观了仙帝之姿，甚至想要就在此修炼《痴剑》的后三式。

理智阻止了他练剑的念头，并让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肖神君呢？

莫不是还在一旁看着？之前他俩还是灵体状态的时候，另一个“吴缺”还有白衣仙帝都是看不见他俩的。

吴缺自己回到了身体里，是否因此他也看不到肖神君了？

或许如此。

吴缺一时也不知出去的方法，想必要还要登上一会儿，于是开始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越想越疑惑。

后来的白衣仙帝算是试炼，那么先前的那几幕又算是什么呢？

从进入试炼之门开始，吴缺就一直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像是早就入过剑宫一般。

但他的确是第一次进入剑冢、第一次进入剑宫。

至于那位自称“剑宫”的白衣人，为何称他为“仙帝”？

吴缺确定自己不可能是仙帝，仔细想想，剑宫的确有可能认错。

剑冢之内，修士皆为剑意化形，而他又习得仙帝《痴剑》。仙帝残魂曾道，此剑法未曾传于他人，那么作为仙帝之物，剑宫将他吴缺错认为仙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吴缺没有忘记，将他卷入光幕前剑宫的话——“尽快修炼《不忘》！”

仙帝残魂曾赠他两部修行之法，一为《痴剑》剑谱，二为《不忘》修炼神魂之法。

前者之威，吴缺深有感触；至于后者，他却心有余辜。

仙帝残魂曾道，吴缺习得《不忘》之日，便是他得报之时。然而读得《不忘》的修炼之法后，吴缺却心惊胆战。

此法，只有“诡谲”一词能够形容。

一境断魂

二境一合

三境不忘

单是第一境，就极为凶险，要修士以大毅力，硬生生断去一半的魂魄，将其打碎，再溶于自己的骨血之中才算完成。

魂魄乃人之根本，莫说打破，就是有一丁点伤害，都会对修行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更甚者会神志受损，疯疯癫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