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狗娘生的金眼妖怪你听说了没”
秋暮之时,已是红稀香少。二三落红盖着如蝉衣般之月色竟也将这鹤鸾镇衬出几许笼寒。若是静心听,还可微察这寒凉之风透着深深肃杀之意。
“呵,废话。这江湖上跑还不得先把耳边功夫做扎实了才不好摔跤啊再说那狗东西在这地起的风浪不小啦,这怎会不知当然还有他那只贱养的小跟班儿可更是穷凶恶极!”
不知这夜色是与湘娥道了别还是那更加萧瑟狂飒的寒风化为利刃,在刹那间削减了隐隐月光。连鹤鸾镇上熙熙攘攘几座酒家前的红光也更沉寂了多许。
“话说那狗东西杀人时手法可是残忍的很,我倒还真想见识一番。哼,看看它见了老子大刀的厉害后是第几秒吓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袭风过,笑声戛然而止……
正时那狂笑的彪形大汉的笑容刹那之前还未敛去,此时瞳孔已是涣散无神。狰狞的笑脸上插着一枝娇俏明艳的曼珠沙华,滴滴温热暗色的血乘着已从原是微微蜷曲现而伸长的绯红花瓣上急不可待地簌簌滑落而下。像是那曼珠沙华吸了精气一般,伸长的花瓣因血滴落而轻轻弹跳,怒放的□□中浅含着讪笑的情态。
对坐的那人刚刚喝下一口闷酒,酒碗还未来得及放下。双目圆瞪着对头那使他吓得三魂七魄皆欲离体的骇人场景。一阵恶寒之后,“哐”的一声脆响之下,虽已控制不住地大幅颤抖但也不知何来的勇气促着他缓缓转过头去……
只见那人从半张的嘴中极难地抖出几个字“你……你……金金……金魔……”黑瞳已然映出一袭火红。
“这位小哥……”清冷嗓音在空旷的大堂之内更俞勾魂摄魄,语调间却又听着亲热挠人。斑驳的灯光同一层极薄的金纱披在他清隽修长的身周,绯红的衣袂翩翩如血蝶般随风飒飒而舞。银锻腰带修过的纤细腰身刻着朵朵曼珠沙华正怒争娇艳。及墨青丝用朱赤发带随意攒起,随意间不显凌乱,未束起的发倾泻下来亦和风轻轻搔动领间雪凝脂般的长颈。精致有棱的唇微微上翘浅含着淡淡笑意。再往上则是一张略感憾缺的红白鬼画的冰冷面具罩上脸庞,本是灿亮的金色瞳仁随灯光摇曳微闪过难以察觉的杀意。
“……可愿如他那般么”如泠弦之音,笑意不减。
那人一激灵后道“金……金仙别别……别杀我,我我……日后愿为您当牛做马……不……不惜此……命……”
“不惜此命”他双眼微眯,唇角俞牵。
那人还未挤出笑容迎和,连掐住脖颈似发癫连咳不止欲将五脏六腑全反刍出一般,全身一阵狂颤后伴着“嘣嘣咔咔”的不断骨裂之声瘫软在地。翻走的瞳孔中弥出一滩呈紫红色泽的血浆与已溶为泥的眼球混为一同。四肢缩形怪异竟还在不住抖动。喉中的大片血腥涌出之后,掐于脖上的指节几欲钻入其间。非人般的声腔不知在嚎着什么,那欲死未死之态想必便是如此了吧。
“我这人体贴的很,换了种更舒服了可不是哈哈……”这一声笑微带了几分稚气,仿佛刚刚杀人不眨眼之举与自己毫无相干一般。那酒碗残片上的曼珠沙华花瓣悠悠飘入血泥之上。
蓦然,随野的笑声戛然而止,空气中不尽死寂之气从地中徒然浮起。他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怔色,红衣金魔踩着绣有曼珠沙华红纹白靴不徐地走出大堂。
秋瑟凉意入骨,金魔刚一踏出木槛竟像是怕寒似的,纤手戴着红白束腕在长臂上抚了又抚。少顷,他动作渐缓了不少,最终停滞下来。
只见那引他而出空气中那阵清幽竹香和风伴一片翠盈竹叶旋舞飘逸。金魔不知觉地已摊抬掌心,荧光微微,竹叶不紧不慢轻然落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