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下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在那里，没看见？”

等夏琰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罗谦的身影不见了，站在布庄伙计面前的是两个姑娘。

“二少爷，是你看花眼了吧，罗公子怎么可能在这里？”

还以为罗公子是你，到处乱窜，本来该到家了，却为了一句传言改道，跑来这小破镇上。

下人腹诽，想起出发前在老爷夫人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就一阵头疼。

难道真的是他看花眼了，夏琰揉揉眼睛，对此也有些怀疑了。

想想也是，罗谦此时应该在家里准备接下来的童生试，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和一个粗野汉子站在一起，笑的那么开心！

好吧，夏琰承认自己妒忌了。

别看罗谦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但实际上特别不好接近，几乎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他是因为罗谦和他很相似，一个身在官家却想做生意，一个身在商家却想做官，简单粗暴地认为两人很有共同话题，死皮赖脸要跟罗谦交朋友，才终于成为了别人眼中，罗谦的好朋友。至于在罗谦的眼中，他这个朋友多少分量，夏琰只能用泪流满面来形容他的感受，或者欲哭无泪？

罗谦对所有人都很好，但与所有人都有距离感，他这个好朋友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顺利参加童生试？”

按理来说，凭罗谦的学识，他早几年就可以参加科举了，但他每次去考试的时候都会出现一点状况，不是突然病了，就是突然摔了，最扯淡的就是他外公去世的时候，罗父竟然以此为借口让他守孝三年，不许科举。

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岳父去世，作为女婿的你都不守孝，居然让你儿子守，理由是他外公没有儿子，在世的时候最疼他。

简直就是慷他人之慨，孝你儿子守，你来展示自己没有忘记岳父的恩情。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就很让人痛快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一同传出去还有夫子对罗谦的评价，以及罗谦每次考试都要出状况。

前后一连串，大家哪里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罗家作为吴城有名有姓的富贵人家，多的是人看他家的热闹。

消息传出，大家议论纷纷，不断猜测，最后按照谁得利的路线推断，肯定是因为哪个受宠的妾室妒忌，而罗父又是个色迷心窍的，被枕头风这么一吹，连儿子的前程都不管了。

这个猜测说的有头有尾有细节，不知道的都以为这就是真相，本来罗父就不高大的形象又矮了一截，添上了好色的标签。

罗父气得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可气的就是罗谦守了三年孝，孝顺重情的名声响彻街头巷尾，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而和其他人不同，夏琰是知道一点内情的，知道这是罗谦他父亲暗示之下，其他姨娘为讨他父亲欢心做下的。

就是因为知道，夏琰才更加不懂了。

既然罗父不喜欢罗谦，不想他继承他的家产，那罗谦去考科举不是一举两得，当官都是不能从商的，这样不但不能继承他的家产，还对罗家有所帮助。

但罗父似乎并不这么想，做出来的事也很匪夷所思，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儿子。

幸好他虎毒食子，罗谦却不像个好揉捏的。

夏琰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罗家宴席，一个姨娘持宠而娇，当众为难罗夫人，当时才十岁的的罗谦明明是豆丁身材包子脸，板着脸长身而立，却给人一种高大的感觉，引经据典，说得直接让那个姨娘下不了台，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

虽然后来罗谦后来越长大越“乖”，看似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但小时候都这么凶残，没理由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虎就直接成了小猫，只可能成了黑芝麻汤圆，白面里面全是黑的！

事实上，夏琰就怀疑，守孝那件事情传出消息的就是罗谦。记忆中，罗谦变“乖”了之后，罗府后院总有些消息“不经意”传出来，成为吴城人酒足饭后的话题。

在这其中自然也夹着罗父是怎么宠妾灭妻，溺爱庶子，虐待嫡子的。

罗父不傻，发现这些流言蜚语过后，受益最多的是罗谦之后，也怀疑他。但他查来查去，甚至派人暗中监视，也没有抓到罗谦的小辫子。

但罗父自尊心特别强，特别厌恶别人挑战他的权威，证据找不到，并不代表他就这么算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教儿子并不需要证据，也没人管得着。

事实很快打了他的脸。

他辞了家里的夫子，说罗谦不堪教导，谁知道夫子到处扬言罗谦是神童，他人必成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