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声响吸引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进来，一眼就看到地面上被不知名的外力摧毁成两半、根本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检测仪。

他们心中立刻有了数。

这位小少爷还真是可怜，只能靠摧残检测仪发泄发泄了。

也只有现在可以发泄了，几年之后，大少爷羽翼丰满的时候，这位小少爷恐怕连发泄的机会都没有了。

尽管心里对陆淼仍有一丝同情之意，家庭医生还是原封不动地把病房里发生的事汇报给了陆夫人。

陆夫人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却听见门外忽然出现的脚步声，轻蔑立刻化作大气温婉。

陆夫人和陆仲结婚的时候，她所在的沈家和陆家尚属门当户对，但随着陆仲登顶北都军方的最高峰，沈家只能依附陆家生存，她对待陆仲的态度自然和婉了许多。

陆仲已经得知了陆淼苏醒的消息。

等他走到楼上的病房，看到小儿子那副脆弱苍白的模样，强硬如陆仲，此刻也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北都军事学院那边，他们没法给你留一个名额了。”

北都军事学院，地球联盟六大王牌军校之一，也是北都区的唯一一家王牌军校。陆淼来北都之后，陆仲曾经承诺过他，只要他能够顺利通过军校入学测试，他可以在北都军事学院的指挥系为陆淼安排一个名额。

北都军事学院的机甲系是这所专业学院的王牌专业，在几千年的星历中，诞生了数位名将与议会的重要人物，机甲系也是陆森目前就读的专业。

而指挥系虽然比机甲系逊色不少，但放眼整个地球联盟，北都的指挥系同样也是热门专业之一。

指挥系对精神力和体质的要求不高，以陆淼C级的天赋，勉强塞进去虽然有些为难，但也并非不可操作。

但现在，既然陆淼已经被判定为零天赋，即便陆仲有私心，他也做不出把陆淼硬塞进去的事情。

毕竟军方将领的所作所为同样受议会和监察会的掣肘。

而即使陆淼进了北都军事学院，零天赋的现实也会让他永远处于弱势，自卑和愤恨会毁掉他。

陆淼沉默着。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看了陆仲一眼：“我可以回吴钩城吗？”

陆仲轻轻抚摸着小儿子的发顶，轻轻点头：“好。”

他未尝不知道妻子对于陆淼的排斥，但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拥有力量是保护自身的唯一方法。

即使他能够给予小儿子一时的保护，却无法护住他一生。

……

吴钩城。

吴钩城位于地球联邦的西北方，本就是联邦版图中最为贫瘠的区域，吴钩城的上一个S级战神还要追溯到560年前的战神维克多，他的雕像至今屹立在胜利女神广场的西北角，供整个吴钩城人民敬仰。

而陆淼生活的克莱区，属于吴钩城的贫民区，虽然不似隔壁的追云区充斥着毒品与暴力，却是整座城市最贫穷的区域之一。

追云区每隔几年还会出现几个冲破屏障前往北都的优秀机甲战士，克莱区却一个都没有。

相对的贫穷和相对的平庸并存。

陆淼曾经就读的克莱区第三社区高中，是一个三流区的三流高中，克莱区的尖子生都集中在门泽机甲高中，这些尖子生毕业以后会前往西北都的中心城市的中心院校，或是在吴钩城最具名气的迦尔学院就读，前途比第三社区高中的学生不知好上多少。

如果没有发生虫袭的话，陆淼恐怕已经通过了军校入学测试，前往一所普通的军校就读，或者按陆仲的安排，前往北都军事学院指挥系。

但现在，一切化为泡影。

在地球联邦，每一个学生一生之中只有一次军校入学测试，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精英人士可以通过自身的人脉进入名校，但对于平民出生的学生而言，军校入学测试是唯一的机会。

陆淼打开一支崭新的灵能手表，输入信息密码，他沉睡这半年错过的所有信息立刻展现在他眼前。

其中最活跃的，就是第三社区高中的联络圈了。

“陆淼真是可怜，我一直觉得他是我在这个班里唯一的对手，我还想着在入学测试的时候和他比一场呢，他的运气可真不怎么样。”

“凡哥，陆淼怎么能和您比？您已经是迦尔学院机甲系一年级的高材生了，他——他出院之后大概只能去某个餐馆里做苦力，成为我们的垫脚石。”

“联邦的政策一直很残酷，但它的确淘汰了一批毫无真才实学的造假者，能留到最后的，才是联邦需要的人才。”

看完联络圈里的聊天内容，陆淼嘴角不由勾出一丝冷笑。

他们说的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