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师傅……”

眼前人对窗而坐，单手扶额，莲起看不到他的表情，是生气？还是失望？师傅没有转身，也没有看他一眼。

“师傅你在生我的气？我和池月漓没有一点关系，真的！”

莲起又上前了两步，想要伸手去触碰，伸出的手却停留在了半空，他不敢，他害怕，他心中敬着，爱着，他不想让师傅讨厌自己……

“师傅……”莲起声音虚弱又无力，却还是在一遍遍的解释，“师傅若是不信我，若是生我的气，就打我，骂我吧，或者用飞花翎刺我……别不理我。”

“我绝对不会躲开，也不会喊疼。”

韶棠音转过身，看着一脸苍白的莲起，竟然觉得有点可怜，他的心再次软了，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曾经以为自己心如玄铁，不为任何事所动，直到遇到眼前这个人，他发现自己的心还是会跳动的，是热的。

“莲起，你知道月漓和为师说了什么吗？”

莲起摇头，内心却又想知道，他知道，他不问，师傅也会说。

韶棠音冷声道，“月漓他来求为师，求为师成全他，让你们在一起。”

“我们！”莲起重重的咬下这两个字，反驳道，“不，不是，我早已经和他说的清清楚楚，我不会和他有任何的纠缠，师傅，他是他，我是我，不能混作一团而论。”

“可他说，你和他在一起，会少受很多痛苦，他可以压制你情咒时发作的痛不欲生。”

“那又如何！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师傅，若是和他在一起，离开了师傅，那才是痛不欲生，我宁愿被阴阳断情咒折磨死。”

“你可是想好了？”

“师傅！你还在质疑我的决定吗，我不用想，也没必要想，我的生生世世都许给了师傅，违背誓言可是要被挖心的，师傅舍得我挖心吗？”

韶棠音却是淡笑了一声，没有回他，莲起抱着他的腿，抬着眼眸去看他，“师傅，你别生我的气，我连他一下都没碰的！”

“那你解释一下那地上的尸体？”

“师傅……他们是妖族的人，我……也是妖族的。”莲起看着师傅眼中的变化，解释道，“师傅，我没有隐瞒过你，他们要带我回妖族，可我从不知道我是妖族之人，也没去过妖界，我只知道我的母亲叫楚夭，是一个公主。”

“师傅你从未问过我的身世，只当我是一个小乞丐，或者是没人要的遗孤，带我回来养着。”

韶棠音凝望着他碧色的眼眸道，“为师知道，自从看到你那碧色的眼眸，就知道你是妖族之人，所以才敛去你的碧水妖瞳，化作常人模样。”

“师傅，原来你都知道……”

不知何时，千羽走了进来，在齐洛的阻拦下，依旧闯了进来，跪在莲起的身侧。

“少主……”

“千羽，你怎么进来了。”

“少主，其实我是……”千羽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妖族之人，那日你和夏王比试，我就认出了你，你是妖王之子，你是妖界之王。”

“什么！”莲起一时有点回味不过来，抓着千羽的衣袖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是妖王之子，我是妖王！”

千羽缓了口气道，“当年，老妖王寿终正寝，妖元散落整个妖界，妖界大乱，下一任妖王司夜携妖后楚夭，平定妖界，没想到，万妖王后却因自己的儿子没有当上妖王，与妖王司夜大战，最终同万妖王后的长子同归于尽。”

“万妖王后痛失长子，命人捉拿司夜王后楚夭，可那时候的楚夭身怀六甲，带着聚魂之莲四处躲避妖界追杀，最后不知所踪。”

莲起没想到，自己竟然身世如此坎坷，叹道，“母亲他带我躲避在西境洲的莲山居，这一躲，就是十年，却还是被万妖王后找到，妖杀追杀我们，母亲和我失散，不知所踪，我被师傅带回了韶华门。”

千羽道，“万妖王后一直都在铲除司夜妖王的下属，我就是那日被他们打伤，从空中掉落在那片荒冢，还差点被少主你烤了。”

“那为何你就肯定我是妖王？”莲起问道。

“因为碧水妖瞳，这是妖族天生血脉相传的，物竞天择，最适合的人，才会获得碧水妖瞳，统治万妖之地。”

“可他们却要杀了我！”

“万妖王后自然不能允许有人踩在她的头上，司冥也视你为眼中钉，而且，他们想要聚魂之莲。”

莲起问道，“那是什么？！”

“是圣物，可保人不死，可起死回生，也可再生骨血，凝聚魂魄，长生不老，这是妖族的圣物，一直都由每一任妖王保管，所以，这聚魂之莲一定在少主身上。”

莲起脑子一片混乱，他此刻也不管什么王不王，圣物，什么的，他只想知道会不会连累师傅。

“师傅……”莲起看向韶棠音，神色暗点，“我可能会给师傅带来麻烦……不过，师傅放心，我一定会摆平的。”

“是吗？”

“我会的，师傅。”

“为师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