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沉,萧寒山怔了很久才跟了上去。
院子的木门已经很旧了,白余欢折腾了木栓很久才打开门。身后的萧寒山在想这个门能不能扛住自己的一脚。木门开了,入眼的院子不大,打扫得很干净,渔网铺得很整齐,空气中有些海风的气味。
萧寒山是北方人,不喜这个味道,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跟着白余欢进了屋子,发现屋子里一个人生活的迹象很多,床也只有一张。
“我睡地上,”白余欢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客人,你要付钱的,你睡床上。”
萧寒山笑了笑:“没事儿,挤挤。我不介意,难不成你嫌弃我?”
白余欢不说话了。
晚饭是白余欢做的,清蒸鱼配米饭,十分清淡。萧寒山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格外的静。白余欢也是一个人住惯了,十天半个月不开口都是常有的事。
萧寒山就这么在渔村住下了,一开始说的是住几天,但是三天过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白余欢是个脸皮子薄的,不好意思问人家什么时候走,但是萧寒山会把每日的银子都放在桌上。白余欢不知道客栈是怎么收钱的,只是萧寒山怎么给,他便收下。
萧寒山一开始总是叫他白小公子。在被纠正无数次后笑着说:“白余欢,白小公子,我怎么觉得白小公子要亲切些呢?不叫白小公子?叫什么?”
萧寒山说这个话的时候白余欢在宰鱼,找不到什么话去回应他。这个时候萧寒山又接了一句:“要不,叫欢儿?”
话音刚落,白余欢手一抖差点把手给切到了。萧寒山凑近发现没事才接着问:“好不好?”
白余欢说话不太利索:“那是女孩子的名字。”
“那叫什么?”萧寒山这么说本就是为了逗他玩,瞧见白余欢一向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红晕有些想笑,“叫你……阿余吧,这个可以了吧?”
“嗯,”比欢儿好很多了,白余欢想。
萧寒山轻轻地念:“阿余,阿余。”
“叫一遍就好了,”白余欢脸红得厉害,他不善言辞也不善交际,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相处的,只知道萧寒山总是让他脸红心跳的。
白余欢问过萧寒山的来历。他说,他帝京的人,家里是大户人家,一堆兄弟在争家产,他不喜欢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便离家游历,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北方的草原,见过西北的群山叠嶂,见过狼群,见过大漠孤烟直。如今,想见见南海的一望无垠。
“真好,可以去那么多的地方,”白余欢很羡慕,他从记事起,便只有这座渔村。
萧寒山道:“阿余若是想见,那么以后我便带阿余去,草原大漠,群山花海,都可以陪阿余去看看。”
“真的?”
白余欢问的时候,露出来的右瞳很明亮,看得萧寒山心跳漏了一拍,他怔了很久才回答说:“真的。”
萧寒山伸出小指,笑着说:“拉钩!”
白余欢盯着他的小指不知道什么意思,萧寒山另一只手牵过他的手,把他的小指缠上自己的小指,拇指相按,解释道:“拉钩还需要盖章,意思是约定好了的,期限是一百年。”
“可是我们都活不了一百年,而是我也不能离开这里,”白余欢是个较真的人,他很当真,并不知道拉钩在生活中不过是孩童之间的玩笑罢了。
萧寒山被他逗笑了,小指还缠着他的小指,指尖的温暖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白余欢不去问萧寒山会留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不会赶他走就是了。他一个人在海边生活了很多年,第一次有人陪伴,虽然知道对方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但他还是很眷念那份温暖。
又或许,他是希望萧寒山可以多留一段时间的,最好,可以陪伴他到来年的秋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