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萧寒山捧腹大笑,他从来没有这般笑得无拘无束过,拍着白余欢的肩膀,道,“阿余说得不错。就是家酒肆,如此揽客,里面的酒肯定不好喝,阿余答应我,不能进去。”
白余欢心想正是如此,便点了点头。
天快黑了,海边的夜路不好走,易湿鞋。回来的时候,白余欢一脚踩进了沙坑,鞋便湿了。
萧寒山蹲下身替他脱了鞋,笑着打趣:“若阿余是个姑娘,按我们帝京的风俗,见了阿余的脚,得把阿余嫁给我做媳妇的。”
“我不是姑娘,”白余欢离群索居,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风俗。海边的女子常常赤着脚走在沙滩上,若是见了便嫁,那怕是嫁不过来了。
萧寒山蹲在白余欢的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平声道:“上来,我背你回家。”
白余欢怔了许久,并不是因为萧寒山的举动,而是他说回家。他一直把渔村的小木屋当做房子,当做一个栖身之所,从来不肯称之为家。孑然一身的人,谈什么家呢?
“上来啊,”萧寒山见他迟迟不动,再次出声。
白余欢还是趴上了他的背脊。萧寒山是习武之人,背脊很宽厚,让人很心安。
走了一段路,白余欢才沉沉地开口:“寒山,那里不是家,是房子。”
“那什么是家?”他问。
白余欢说得认真:“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因为我没有家人。”
夜里看不清萧寒山的神情,白余欢能感受到他放慢了脚步。正当白余欢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萧寒山开了口。
“如果可以,以后阿余可以把萧寒山在的地方称为家。”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沉寂了。
萧寒山背着身上的少年,轻得出奇,他忍不住出声问:“阿余,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那么瘦。”
白余欢没有回答。他有好好吃饭,可是他永远不会胖,他身体的每一分营养和每一滴鲜血,都不曾属于过自己。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寒山的问题。
回到木屋的时候,萧寒山不见背上的人有什么动静,知道对方应该睡着了。他动作放轻放缓,把人放到了床上,动作温柔得他自己都有些陌生。
睡着了的白余欢很乖,眉目舒展。
萧寒山拨开他左脸上的头发,第一次看清他完整的脸。是很秀气的少年模样,眉眼清秀,只是苍白得不像话,让人觉得有几分脆弱。
萧寒山伸出手,轻轻覆在了少年的左眼的眼睑上,细细地摩挲。如果此时白余欢从梦中惊醒,可以看见眼前的青年眼中的决意和些许犹豫。
夜深了,萧寒山和衣而睡,把身旁的少年揽入怀,动作轻盈,像是怕扰了对方的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