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到手冢学校的时候正好下午三点,差不多是社团活动的时间。他踏进网球场的时候有个年轻人-看起来可能是部长,跑过来说,“抱歉我们网球场不对外人….”话没说完转成惊讶又激动的语气“幸村前辈?!”他看着男孩汗涔涔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眸微笑点头,“我来找你们教练,手冢教练。”
手冢到的很快。幸村想,他跟国中的时候真是一点都没变。那时候U17训练他跟不二周助一个宿舍,互相吐槽手冢和真田的少年老成,说他们十五岁长得像三十五,如今大家都年近三十,这么一看倒也可以说手冢国光驻颜有方三十依旧像十五了。
“手冢君,好久不见。”
手冢显然一副知道他要来说什么的样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幸村君,去我办公室谈吧。”他颔首,“在这我的部员们都没法安心训练了。”幸村看周围不停偷偷瞄向他们这个方向的少年们,笑着答应。
最后他们在球场边上的楼顶聊了许久。从一开始的正经事,幸村抱歉的表示这个网球学校还是国家青年基地所以教练人选得一堆老头点头同意但你放心不管怎样会保证你的自主性和权力开始到手冢难得推心置腹道他不在意头衔但很愿意为那些有天赋的年轻人提供帮助,到互相关心身体,到最后谈及旧事,数起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青学,立海,冰帝;真田,迹部,白石。往事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仿佛下一秒柳莲二就会推开天台的门跟他讨论训练表的修改,目之所及的球场里有他信任的并肩作战过的队员们,你来我往的比赛里连空气都弥漫着斗志。那曾真正意义上属于幸村的时代开启的时候。
他还是没有提起那个名字。幸村想。他明明知道我们之间联系甚密。
手冢抬表看了看时间,“部活时间快结束了。不知幸村君有没有兴趣为我的部员指导一二。你刚才见的那个,石田创乐,今年十九,松山公开赛打进了32强,刚拿到自己的世界排名。”
打一场指导赛对幸村来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他甚至饶有兴趣地将外套披在肩上——这是他中学时期的爱好,自从进了竞争激烈甚至有些残酷的职业赛场,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干过了。对面年轻人技术并不出色,但看得出来真心热爱网球,因此干劲十足,尽管对手是前世界冠军仍然目光坚定毫不露怯。
我曾经也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的对手。
我靠这样的一腔孤勇站在了最光辉的顶点。
我为网球而生,球场是我的舞台,球拍是我的武器。
“Game and Match, Seiichi Yukimura, 6:0。”
幸村将临时借的拍递还手冢,帮石田在网球上签了名,施施然穿好外套,转身离去。夕阳西下,余晖洒落青年颀长的身体,仿佛金冠加冕。
他没有告诉手冢,这是他退役之后第一次握拍。几百个日日夜夜,他刻意去忘记那种感觉,却在再次站上场的那一瞬间发现,这是已经融进他血脉中的东西。永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