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不是骗婚,是形婚。”
然后扔下一句:“你去问芮吧!”就起身去结账。
我还想追问什么,却见林远走路飞速,眨眼就不见人了。
我坐在座位上支着脑袋,失恋阴影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但是由于在酒店躺尸那几天完全没有好好吃饭,身体还有点后遗症,头晕无力。
但我还沉浸在刚才林远的故事里:“到底怎么在一起的啊,钢铁直男怎么弯的啊……”
又想到林远走之前的话……形婚?
“形婚……形式婚姻,就是婚姻只有形式,无实质内容。表面上是个由一男一女组成的正常家庭,实际,“夫妻”双方在生理和人格上保持独立。
“例如一些人为了办移民,到外地工作,从事地下工作,或者一个男同性恋者和一个女同性恋者组建家庭等,都属于形式婚姻。”
我看着手机,一字一句的读:“或者一个男同性恋者和一个女同性恋者组建家庭等,都属于形式婚姻……”
我手机一摔。
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的身边,这下全都弯成曲别针了,我是不是有必要怀疑一下母胎单身小Q?
思维活跃后身体也活跃起来,我肚子饿的几乎昏厥,咕噜噜唱着交响曲。
好想吃火锅。
我拿起手机甩甩挂坠,低头犹豫了一下:芮在干什么?我四五天没理她,现在……
顾不了什么尴尬了,我拨通芮的电话。
“我在S咖啡馆!你要不要来啊……”
二十分钟后,精致妆容的芮出现在我面前,表情复杂。
“你得先吃点东西。”她不由分说带我往外走。
“不不,我想跟你聊天!”
“边喝粥边聊。”
某粥屋,芮一边点单一边向我强调饿久了一定先喝粥,吃火锅什么的过几天再说。
我笑眯眯称是,很久没见芮,恍若隔世一般。
我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荠菜香菇粥,笑嘻嘻的陶醉在好友重聚的喜悦里。
陶醉完了,我盯住她,轻声问:“你和林远为什么结婚?”
她一点也没有吃惊和吓一跳的样子,只抬起盈盈大眼看看我,然后红唇勾起:
“因为可以避税啊。”
我愣了愣,继续听下去。
“学美术的人都有一个纽约梦,我也不例外的在那里待了一两年,最后的那几个月有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绝望了。和女朋友分手,卖不出去的画,还有随时被移民局清查遣返的战战兢兢,幸亏林远肯和我形婚,我才能活到现在。”
时芮背靠座位,抱着双臂,玉指轻敲胳膊,慢慢回忆道。
“……我那时候实在交不上房租,被停水停电,每天全身都是汗啊,那个黏腻腻的,现在还会做噩梦会黏腻腻的感觉惊醒,那么闷热的房子,连油画都要融化了,真是一想到就会觉得委屈又难过啊。
“林远是我的房东,他家投资了不少纽约的房产,顺便往美国发展其他生意,奸商一个。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结婚可以避那么多的税!”
我完全没想到她以前有这么惨,不禁喃喃道:“时芮,你不是富家女吗?”
“唔……那个别墅是林远的,我和富家女没关系。我爸的确挺有钱,但是毕业后他就不给我用了,因为我早就跟他出柜,他无法接受。”
时芮说起这些,慢悠悠的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像讲个身边朋友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人生的低谷……”时芮托腮噘嘴:“我和林远结婚的时候,其实也是他的低谷,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颓废到那般境地,行尸走肉一样,大概你把整整一筒颜料泼在他身上,他也就恍惚的笑笑。”
第二天。
“什么?!——”小Q的浑厚高昂的叫声从茶水间传出,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我和时芮捂住耳朵。
小Q惊讶的嘴巴终于合上了,瞪着眼睛说:
“让我捋一捋啊,第一你和你老公都是同性恋,第二刘谨言要住到你别墅里去,第三你建议我也一起住进去。”小Q掰着手指:“我到底从哪件事开始震惊呢?”
“第三件吧,只有那一件和你有关系。”我和时芮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笑眯眯的说。
“不不,我要从头开始!第一,果然帅哥美女都去搞基或者百合,我对脱单再也不会抱希望了。第二,刘谨言你是作家吗?你专门为了听故事搬到人家别墅?第三,我小Q虽然要退租了,可是我……我欣然接受啊,住别墅有什么好商量的!”
时芮的小鸟胃,三两口就把午饭填完,收拾着饭盒慢悠悠的说:“你们别想的那么滋润,咱们住一起呢,是有任务的。”
我“咯噔”一声咬住筷子:“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