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寒假了，C中再怎么严格，过年期间的假期还是有那么十来天的，放假当天大家在宿舍里收拾着往家里带的东西，说着寒假的安排，允子一直叽叽喳喳的吐槽着家里的亲戚。

这样的氛围下，林顾二人都显得有点安静。

林壮壮的司机就在校门口等着，可他不想回家，他抬头看看惯常沉默的顾子寒，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情绪。

反正过几天就开学了。

这么想着，他拿起东西，就准备往外走。

走到门口，不甘心似的又折回来，三两步来到顾子寒床下:

“假期还是老时间吧，一三五晚上给我补数学。”

“好，”顾子寒微探出眼睛:“市图书馆见。”

林壮壮蹙眉:“去什么图书馆啊，来我家书房就行。”

允子往这边凑热闹的探探头:“我也想去你家玩啊林少爷，你家是不是还养马呢！”

“马你个头！还养骡子呢！”林壮壮理都不想理他，转过头接着看顾子寒:“怎么样，那就说定了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然后林壮壮就当他默认了，晃晃身子准备撤。

不料上铺传来顾同学冷冷的声音:“我去市图书馆。”

林壮壮被泼一头冷水，甚是尴尬，感觉这明显是自己发出邀请被拒绝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床栏:

“顾子寒你他妈给我下来！”

这一声吼，让503宿舍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心中顾子寒是个闷王，每天能听他说句话就不错了，但这人虽然不说话，平时的气场就跟个幕后boss似的拒人千里又自带杀气，谁跟他说话都有点小心。

实话说，要真让宿舍的人做选择题，大家都宁可惹林壮壮也不想惹顾子寒。

这下林壮壮突然这么嚣张，舍友们面面相觑，毕竟这两个人打过一架，别大放假的又搞什么乱子吧。

良久，大家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顾子寒乖乖爬下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

允子撇嘴扬扬眉毛，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出了宿舍走到楼梯口，顾子寒停住，抬眼看着他，林壮壮现在倒有些不自在了。

这是干嘛呢？该说什么呢？说你为什么拒绝我？

算了，反正肯定得是我先开口。

他清清嗓子:

“……那什么，你，来我家补习会死啊？我去图书馆那么远不方便，而且一堆书运来运去的多沉啊！你现在是我的补课老师，不应该顺应学生的需求吗？”

有理有据，说完林壮壮都忍不住心里为自己鼓掌，叉腰等着看顾子寒能如何反驳。

“你们家那里没有通公交车。”

顾子寒一句话，就让林壮壮心揪了一下。

他捏了下鼻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报销打车费？太奇怪了。

去图书馆？太妥协了。

林壮壮低低头:“那……电话再说吧。”

说完就转身快速走远了。

因为是放假，校门口很堵。

歪在车上看窗外来来往往的同学，林壮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但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王叔，你家孩子多大了呀？”林壮壮向前，礼貌的拍拍司机王叔的肩头。

“哦，我家一姑娘一儿子，大的上初中小的也快小学毕业了。”

林壮壮不说话了，王叔疑惑的眼神从后视镜看看他。

他还是不说话，咬着指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林壮壮抬头说:

“我现在先不回家，您往x桥地铁站那边开一下吧，谢谢王叔。”

林壮壮不知道顾子寒住哪里，只听允子说他回家要坐地铁到x桥。

今天路上堵车，到了地铁站没几分钟，林壮壮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侧的出口出来了。

背着个大包，没有什么行李。

林壮壮忙跑下车，悄声跟上去。

走过了好几个居民小区，都还没到，林壮壮不由得又想起上次跟着他去拳击馆的情形了。

“别是住在垃圾场吧……”林壮壮心里嘀咕着。

越走越偏，郊区冬天的风刺骨的吹，林壮壮只穿了个大衣，冻得够呛。

到了个破败的居民区前，顾子寒终于转弯进去了。

这里不能算是个小区，连门都没有，墙上到处是小广告，偶尔可见新刷的油漆像要遮掩破旧，晾衣杆横在楼里楼外。

又拐了两个弯，顾子寒钻进一个单元。

林壮壮躲在一个墙角看他进去，昂贵的大衣被蹭脏了好几块。

天色暗了下来，温度也越来越低，林壮壮摸摸冻红的的鼻子，抬头等着哪层的灯亮起。

却始终没等到，林壮壮不禁走到楼下，发现自己脚边地下室的细长窗户，亮了。

林壮壮蹲下身来，发现顾子寒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毛衣打开包，收拾着东西。

窄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简单的书桌和一个灶台。

林壮壮穿着几千块钱的鞋子，忘了外面温度越来越低，蹲在那里看了很久，可能是天气太冷，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正当他觉得腿麻耳朵冷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地下室里的人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