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榆听着对面人不正经的说着混话,无语的回道:“你也知道那是三年前了……三年没见,你这嘴皮子功夫倒是修的越发好了。”
知梧只一把拉过上榆道:“快入秋了,别一直在下面站着了,小心着凉。”
说罢拍了拍床铺里面的位置,边示意上榆进去边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我怕我睡相不好,把你挤下去。”
反正兄弟两人也习惯了窝在一块儿,也无需扭捏。上榆便不再说什么,只吹了蜡烛,就直接爬到了里铺。
躺下的二人还未有什么睡意,就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
知梧:“榆儿,我这次去边关,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上榆:“你说的是人还是事?”
知梧:“是景,我发现了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
上榆颇感兴趣的侧头看向知梧,等着他说下去。
知梧:“那是边陲一个小镇不远的一处地方,听当地人说那里有个单独的名字,叫云天。因为那除了天地,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广阔无垠。但是一到春季地上便会开满雪兮花,一阵风便会带起它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撒满整个天地……”
上榆:“那只要不是春季,那里就只有蓝天和土地?花草都没有吗?”
知梧:“没有,除了春季,那里只是一片荒芜,看不到任何生物生长的迹象,却想不透那雪兮花是如何长出来的,所以这奇景倒是出了名。”
上榆转回头平躺着道:“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知梧侧身看着上榆认真的说到:“榆儿想看的话,我就带你去看,怎么样?”
上榆看着床顶沉默半晌,最终道一句:“好。”
知梧不由的笑着说道:“那就说好了。”
在上榆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后,知梧动作轻柔的侧过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内心是说不出的感受。
忍不住伸出手,悬在对方的脸上。隔着极短的距离用手指描绘着上榆侧面的轮廓。
从始至终也没有碰触对方一下,只自嘲般的笑着收回了手。
第二日上榆算是见识到了大娘的行动力以及那不停歇的唠叨。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老爷就你一个孩子,我们也不强行帮你决定你的亲事。这次宴秋会你自己就多留意着些,听见没有?”
“……我还小。”
“小?你要是不自己主动点,别人家的小姐千金难不成还会排队主动来找你?再不情愿的话以后直接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你说可行?”说着睨了眼上榆。
“还有,这几日在家多温习些诗词歌赋名人典故,别到时候都听不懂,凭白闹了笑话。”虽知这孩子最是聪慧,可看着他毫不在意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大娘您口渴不渴?给你倒杯茶润润喉吧。”
“你这孩子。”说着无奈的刮了下上榆的鼻子。
“好了,我知道你烦着这些事呢,也不用给我倒茶了,先赶快把衣服的事给弄好。”
身边的大丫鬟见此便对大夫人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不过片刻便带着一位拎着小布袋的老师傅进来。
“这是京城鄯衣坊李师傅,布料、样式之前老爷和我都看过了,不会有差,今天李师傅来就是量量尺寸。”
从大夫人说完话到老师傅量好离开只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上榆默默的任由摆布,看了眼身旁什么时候都毫无波澜的知梧,莫名的心生不爽,便想刺叨对方几句。
“喂,听说侯府的那位得知你回来还会去参加宴秋会,这次可是好好的准备了一番。”
听到上榆提起这件事,便不由得蹙了眉。
说起那位严侯府的千金,就要追溯到小时候的事迹。那时京城都知戚尚书家有两位公子,一位是戚尚书独子,聪慧玩虐,虽是孩童中的小霸王,但并不影响他从小就是个如玉般的娃娃。
另一位是戚尚书阿姊临终托付给他的孩子,如果说上榆是精致的瓷娃娃,那知梧便是芝兰玉树的小公子,自小便是有一群小姑娘追着后面。
这严侯府的小女儿便是那一批心慕知梧的人中最秀气的一个。自小上榆闯祸,知梧护着,这严小姐便始终看上榆不顺眼。
知梧在上榆说出这话时,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上榆,眼底是读不懂的情绪。
上榆被这么看着不禁打了个机灵:“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知梧继而像报备军情一样缓缓说道:“在你8岁那年,于你不防备之时她把你推下了池塘。”
上榆懵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次:“可是你立刻就下去把我拉上来啦!”
“可是却让你高烧三日不退。”知梧毫无起伏的语气里却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上榆看向面前的人,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清晰的自己,莫名的竟然楞在原地。
片刻之后上榆方移开视线,揉了揉瞪得泛酸的眼睛低低道:“我都不记得的事你还记它干嘛。”
知梧笑着揉了把上榆的头发:“和你有关的事,我想忘也忘不掉的。”没说出口的是何况自己不想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