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闻言沉默了许久,就在藏冬以为她家小姐不打算理会时,人却起身走了——枯等了半日的夏晗已经想明白,无论事实如何都不是她能够改变的,所以早一刻晚一刻知道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当然,回房的夏晗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倒是林赟在酒精的助眠下睡得相当香甜。
翌日清晨,林赟早早便醒了,醒来见到熟悉的厢房也不觉得意外。她揉了揉宿醉之后微有些疼的脑袋,朦胧的睡眼很快恢复清明,漆黑的眸子里甚至有精光闪过。
不过很快,林赟眼中的精光便隐去了。她低头扯起自己身上的衣衫闻了闻,只觉得一股酒味儿熏人得紧,赶忙便去隔间换了身衣裳,又好好洗漱了一番,这才将自己重新收拾得精神抖擞。
林赟没有忘记昨日酒后说过的话,也还记得自己当时孟浪的举动,想起时还忍不住摸了摸嘴唇有些羞赧。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她今早还有旁的事要做,将自己收拾齐整后便出门去了院子里晨练——以往她在夏家小院最多打套拳活动筋骨,今早却是特地提了剑出去练。
剑风簌簌,破空有声,虽不曾惊动四野,却足以惊动某些人……
夏晗昨夜满腹心事,辗转反侧到了三更还未入眠,今早却是天刚亮便醒了。虽说她安慰自己早一刻晚一刻知道都无甚区别,可心里的焦躁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于是醒来后也不留恋温暖的被窝,匆匆洗漱了就想去厢房寻林赟好好问上一问。
然而心里有事的夏晗醒得早,睡饱了的林赟却醒得更早,所以当夏晗还在房中更衣洗漱时,庭院里便已经响起了林赟晨练习武的动静。
夏晗听见响动推开了窗户,一眼便瞧见了正在舞剑的林赟。她本是有意喊住对方的,谁知刚看了几眼剑招瞳孔便骤然一缩——这套剑法她太熟悉了,即便她自己不会,可她却看人练过不知多少回。那正是林夫人的独门剑法,亦是“林赟”曾经练了十几年的武艺!
这一瞬间,夏晗觉得自己已经寻到了答案。她红了眼眶又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干哑得吐不出一个字来,只一双推窗的手,抓在窗扉上用力到青筋都冒出来了。
身后正帮夏晗收拾屋子的藏冬最先发现了异样,她有些紧张的拉住了夏晗的小臂,继而又看到了夏晗眼中止不住滚落的眼泪,顿时惊得不行:“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夏晗却没回答她,反而抬手将人推开了,紧接着拉开房门便冲了出去。
庭院里的林赟听到动静,刚收剑回势,下一刻便被人直直撞入了怀中。怀里的人双手抓着她的衣襟,埋首在她胸前,即便埋着头看不见也听到了她隐隐的啜泣。
林赟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几乎忍不住心疼想要伸手将人回抱住,再好好的安慰一番。可为了自己将来不要被报复得太惨,她还是勉强压下了这股冲动,只轻轻揽住了夏晗的肩头,还要故作不知的开口询问:“阿晗,你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哪里不舒服吗?”
温言细语的关心,真切中似乎又带着些许距离,并不是林赟以往对待夏晗时的态度。
夏晗虽是哭得不能自已,可林赟的话她还是听见了的。眼泪浸湿了林赟的衣襟,她心情复杂的抬起了头,看到的便是对方无辜又纯良的脸,似乎真的不知她为何如此。
这样的林赟让夏晗心中又有些迟疑,她想努力维持正色,但一双眼睛却早已经哭红。她索性也就不管这些了,只是直直地盯着林赟问道:“你之前练的剑法是哪里学来的?”
林赟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向右斜瞥着不与夏晗对视:“是从我义母那里学来的。”说完怕夏晗不明白,又补了一句:“你走之后,我认了林将军和林夫人做义父义母。”
夏晗没想到林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这也确实能解释得通她为什么会这门剑法。不过夏晗却并不相信这个解释,因为那样娴熟的剑法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练成的,更何况“林允”原本体质羸弱根本不宜习武。
除此之外,方才林赟的动作才是夏晗笃定她说谎的真正原因!
林赟性格爽直,很少会说谎,她说谎时便总是目光闪烁,而后眼神向右瞥不与人对视——这是林赟的小习惯,夏晗早早就发现了,而林赟也知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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