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表姐所说,这条路,真难啊,得有多大的勇气坚持下去,要跟家里人抗衡,要跟周遭的朋友,同事,陌生人去抗衡,想要他们欣然接受这不被法律保护的情感,真如上刀山,下火海那么的艰难。
能坚持住吗?
真到了那一天,父母会不会和大姨一家是同样的反应呢?
对了,还有沈浠澈,他那边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跟他一样的难搞,还是已经出柜得到了家里人的同意,或是两个人绑在一起誓必要和一切做斗争到底。
他没法回答表姐,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他现在有点恨自己了,如果早在遇到沈浠澈之前就把家里的情况搞定,是不是现在就能顺当许多,是福是祸早早体验,也好过现在身边有人了,对其还没个交待,还要和自己一起承受。
瞬间,他觉得身上的担子好重,还没开始恋爱,似乎小火苗就要被责任和伦理道理给浇灭了。
司仪进来说还有一分钟,让准备准备,进而也打断了小北的思绪,他俯下头在表姐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个和自己亲姐没什么两样的人,马上就要成为人妇了,该是祝福的,“祝你幸福,快乐,姐。”
“去吧,我会的。”
以前也参加过婚礼,那熟悉的音乐响起,心里从没如此的酸涩想流泪,新郎单膝下跪,递上鲜花迎接新娘,一路,表姐都小鸟依人的挽着新郎的胳膊款步走向主席台,彩屑,礼炮,纷纷响起,跟随主持人的幽默深情的串场,两人交换戒指,拥吻,一起倒香槟,切蛋糕,一派喜气洋洋,台下大姨和老妈互相握着手,更是喜极而泣。
多好啊,成婚了,一个崭新的小家庭成立了。
可谁又能想到新娘背后的苦痛和一辈子的伤心,这个责又该谁来负呢。
小北心思细腻,实在忍不了再看下去,音乐再次响起时,他转身去了一边,就在那里,他同样看到了一个打扮中性的女人。
女人留着时下最时尚的类似男人样的发型,穿着一身帅气的白色西装,面容同样精致漂亮,左胸前虽没佩戴象征新郎的鲜花,却别着一个特别精巧的胸针,正要从他身边走过,那枚胸针深深的刺痛了小北的眼睛。
那是表姐最喜欢的饰物,他见过的,因为总看她戴,还特意问过她,表姐说,这是自己用挣来的第一笔钱买的,很喜欢,也有纪念意义。
如今,它别在了别人的胸前,那说明什么呢?单单的巧合吗?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吧,台上新郎和新娘再次拥吻,似乎在诉说着他们感人的恋爱史,再看眼前的这个女人,低下了头,把一切都掩藏在了那枚小小的胸针上。
她在吻它。
像在与她拥吻一样。
也许,这也是爱吧,像表姐说的,爱的真谛。
小北宁可不要这样的什么狗屁高尚的真谛,他要那个活生生的人,他要俗气的跟那个他过日子,买菜做饭,做家务,夜晚关灯床上做-爱,早上醒来看着对方的蓬头垢面再戏耍一番,因为某件不值当的小事儿大吵一架,闹闹别扭,生生小气儿,他要这样的普通生活,也不要表姐嘴里的责任,更不要那个女人的成全。
不要,坚决不要。
即使沦为所不耻的不孝之人,他也不要这样的活着,这样,太痛苦了,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