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合着不冷，你可以睡一上午？”

吴延没理他，又往他这边拱了拱，好像真的在取暖。

程扬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说“乖，睡吧。”

4

吴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他对任何事都好像失去了热情一般，就算是坐在沙发上让他发呆一下午也是件不错的事。

他懒得拉来窗帘，也不喜欢打开窗子透气，所以房子里总是有股闷闷的怪味，方便面的盒子上面残留的酱料结成了厚厚的鲜艳的油脂，堆在垃圾桶里，混在那股怪味里，倒也显得清新。

他厚厚的刘海没有修剪险些和脸上的胡子融为了一体，他一直记得，那一天，他喜欢的男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干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笑着，整个人融进那一圈橙色的光晕里，那个短发的女孩儿走向他，他自然的牵着他的手，手腕上的手环泛出了银色的光泽。

“吴延，我谈恋爱了，我女朋友，给你介绍一下。”

吴延嗅着自己新衣服上面还没有去掉的味道，隔着那一小段路看着他，也笑了起来，说“挺好的哈…”

逆着光，站在吴延的对面的程扬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笑意的末梢的颤抖。

看着他勾起的嘴角，跟着笑得更开心了。

女孩儿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急，程扬被她拉着的手微微发青，才意识到自己还要赶去看电影，说“我们走啦。”

“嗯。”吴延看着他们消失在地平线那儿，黄昏的风卷着潮意，钻进了他的衣服里，他冷的一哆嗦，又笑了笑，才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清楚了，他脱掉了那件新买的衣服洗了一个冷水澡，发了三天的烧，程扬打电话问候了一次，电话那天女孩子的声音还带着笑意若隐若现，听的吴延生疼。

便匆匆挂了电话，继续缩回棉被里。

那之后，便也直接到了寒假，他就这样龟缩了整整一个寒假，大年初一的下了雪，格外的冷。

白雪映照地面和天空，他从厚重的窗帘里，窥探那零星的白光，赤着脚走到了阳台，看着外面欢笑的人群，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雪白像是一瞬间从他的眼睛蔓延进他心里，他深出了手，想抓住那一片飘来的雪，最后还是松开了。

晚上的时候，程扬又和他打电话了。

电话里，只有短短的一句的新年快乐。

吴延自虐的想听听那边有没有女孩儿笑声，提心吊胆的听着 ，最后那边的只有烟花声和钟声，才让他安了心。

他将冻的有些发紫的手塞进了口袋里，回了句新年快乐，才快速的按了电话。

那句新年快乐像是清除了这些天一直蛮横的霸占着他身体里的低落情绪。

他笑着钻进了厨房里给自己做了一碗饺子，听着那边礼花绽放的声音，笑着过了一个新年。

那段日子他没有熬过去，以后很多很多日子他都没有熬过去，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日子还要继续，一切一切痛苦的，不开心的，令人得崩溃的日子也和会那些开心的，心动的，美好的日子一起过去。

或许，是程扬，也或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