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寅时，白苏被万南叫醒：“教员催来了，快起来。”

白苏将头从布衾里探出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睁开眼就看到万南打着赤膊，手上拿着深衣。

一把掀开被子白苏手脚并用地穿衣，听见作作索索的声音，像耗子潜行般，万南有些好奇地扭头立时眼睛亮了下，白苏的肤色比他白得多，且上身线条流畅，没半点伤痕，如同一块完美无瑕的璞玉。

白苏下床说：“走吧。”

万南来不及点头，白苏已经开了门，阳春的寅时，空中带着清爽的风，二人迎着微风前行。

挑灯看去，校场内排了整整齐齐的两行人。

两人快速加入，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侧头一看杨紫凝在斜前方，她后面站着白霏，白霏脸上带着疲倦，看似没怎么睡好，白苏想着等会儿问问。

约莫片刻，教员踏着靴履过来，朗声道：“全体报数！”

“一，二，三……十……二十四。”整齐划一的呐喊，众人都拿出百分百的精气神。

没人迟到，教员没多训话便让他们开跑，跑前看了眼时间，寅时二刻。

第一圈时大家皆斗志昂扬，灰暗的暮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颀长。

第二圈依旧激情高昂。

第三圈……

……

到第八圈便有坚持不住的，白霏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令杨紫凝好奇的是，她的同窗居然没来参加训练？！

白霏喘气不绝，昨夜本来就没休息好，她的同窗是位年轻姑娘，相貌自是没得说，但昨夜却一直埋头捣鼓什么东西，嘎吱嘎吱的声音颇大，白霏几次好声好气让她小声点，女子却嫌她话多，张口不客气道：“睡你的吧，老么么。”

白霏咽下闷气，一直到姑娘捯饬完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然而还没睡踏实又得起来跑步。

到第九圈白霏已经落后大部分人，恰好就有她的同窗。

她悄悄打量了姑娘一眼，姑娘大约十六七岁，个子不高，估测不足六尺，她跑地有些吃力，余光却注意到那个老女人，心情一下不爽了，一个老女人也敢笑话她？

她狠狠瞪了白霏眼，白霏心虚地拔开目光。

与此同时，第十圈的几人，万南问身边的白苏：“几时了？”

“快卯时了。”回答他的是另外一个人。

这人他们认识，京城陌家的陌光澄。

白苏暗自叹了口气，还有半个时辰可怎么熬？

万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陌光澄，对方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但速度却降了下来，一个时辰的跑行对不少人来都十分吃力，到寅时四刻杨紫凝也倍感吃力，她刚张开嘴一连串空气蹿入口鼻，令她口中难受。

回头看白霏还在后面，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看模样想来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

杨紫凝没把对方当回事，继续慢跑。

然而后方的女人注意到她的视线，这对她来讲是赤果果的挑衅。

她发狠地瞪了白霏眼，又假装不小心崴到脚，手肘直接捅过去，白霏吃痛一声，差点摔地上，总教员注意到她停下来，厉声道：“给我继续跑！还有半个时辰！”

白霏只好忍着痛慢跑。

杨紫凝听到教员训人的声音回头就看到被训斥的是白霏，杨紫凝心里有些不舒服，好歹白霏是长辈，这人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长辈说话，杨紫凝正要说什么，一个女人挤开她。

身形趔趄，差点就倒了。

杨紫凝定睛一看，那女人不正是白霏身边的那人么。

女人像打了鸡血，没一会儿就撵上陆离，陆离没说话，一直调整呼吸，女人居高临下地睥睨他，随后十分蔑视的哼了声。

陆离依旧没什么表情。

身高矮一直是他的缺陷，他清楚这点也从不计较这些人的眼光。

女人越跑越快，眼看就要赶上白苏，万南说：“快到时候了。”一顿，回头就看到朝他们飞驰而来的女人，万南挑眉：“这人怎么回事？”

“不用管她。”嘴上虽这么说速度却明显提升了。

女人看他们加速也跟着增速，万南见状瞥问身边的白苏：“这个女人怎么回事？难不成把训练当成比赛了？”

白苏没吭声，陌光澄却说：“训练就相当于比赛，前五的会在训练结束后得到奖励，我猜测她是冲着这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