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瞿遥晚上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一觉睡到快十点钟,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
旁边的床位空着,徐之简不在。
瞿遥洗漱完毕以后走出房间,整个屋子里只有宁语澜一人在收拾着行李箱,准备开学要带的东西。
因为下午的动车票已经全部卖完了,所以三个人只能买晚上九点的卧铺。
“瞿遥哥你起来啦?”宁语澜笑着和瞿遥打了声招呼。
瞿遥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声:“你收拾东西呢?”
“是啊。我想提前收拾好,免得到时候太匆忙。”宁语澜说。
“嗯。到时候我和徐之简帮你拿行李。”瞿遥四处张望了一下,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表哥在楼下陪爷爷下象棋呢。一大早就被爷爷拉着要比试两局。奶奶出去买菜了。”宁语澜说。
瞿遥点了点头。
宁语澜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说道:“对了,瞿遥哥我去给你下碗面吧,我们早上吃饭吃的比较早。”说着便作势要去厨房。
瞿遥连忙拦着她:“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煮就行了。”
宁语澜却执意自己要帮他做,瞿遥也没再坚持。
其实瞿遥早上不喜欢吃面,一般都是去早点店买根油条或两个包子,再加上一杯豆浆。但是他想起昨天来的一路上的荒凉,最终没开口。
没过一会儿宁语澜就端着一个大碗出来了。
最上面有一个煎好的荷包蛋,黄里透白,里面还放了一些青菜和番茄,搭配起来也算是色香俱全,比瞿遥平时自己下的面模样好多了。
瞿遥吃了两口以后还称赞了两句。
吃过面以后瞿遥便下去找徐之简。
果然,没走两步便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热闹不断。
正在桌上的两人分别是徐之简和另外一个老人。
这一局应该快结束了,棋面上两方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子。
剑拔弩张,俨然已经进入高潮。
徐之简正在专心致志的看棋局,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对面头发花白的老人倒是拧紧了眉。
旁棋者似是比下棋人还要紧张,周遭一片窃窃私语。
瞿遥有些后悔小时候没跟他爸学象棋了。
当徐之简抬起“马”,而后落下时,站在一旁的瞿爷爷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些欲言又止。
“唉,这分明就是个局”。一个人小声的说了句,“还是太年轻了啊。”
瞿遥觉得徐之简这一步应该没走对。
果然,一步错,步步错。徐之简的子很快就全部被吃掉了。
“将!”对面的老人终于从原先紧张的神态里缓过来,笑容里满是胜券在握。
“我输了。”徐之简收起象棋,坦然的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
“差一点,差一点啊。”瞿爷爷在一旁叹息不止,随后大手一挥:“我来对你,这次看我不赢你一局。”
徐之简从人缝中看见了站在后面的瞿遥,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瞿遥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又慌乱了起来,却躲无可躲。
“吃饭了没?”徐之简神色如常。
“嗯,吃了。”瞿遥看徐之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
徐之简点了点头。
“对了,你早上怎么起来不叫我?”瞿遥觉得在别人家里一觉睡这么久,给人印象不太好。
徐之简说:“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也没什么事情。晚上还要在火车上过夜,可能休息不好。”
瞿遥又想起刚才的棋局,小声的问:“刚才你是故意的吧?”
徐之简微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你就说是不是。”瞿遥说。
徐之简笑着没说话。
瞿遥啧了一声:“我就知道。”
徐之简看着瞿遥一脸笃定的神情,忍不住乐了:“我可能真的技不如人。”
“没这可能。”瞿遥斩钉截铁的否决他。
在瞿遥心里,徐之简跟个神仙儿似的。
好像从来都不会输,永远一副特别淡定,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用个词来说就是那啥,气定神闲。
瞿遥还记得以前初二的时候,某个周末他们几个人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篮球场打球,没过多久来了一群高中部的学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直接让他们换个场地。
瞿遥当时虽然个子不高,脾气却爆的很,哪里会退让,立刻就和他们争起来了。
无奈体力上没有什么优势,还被高中部的一个男生狠狠的的推了一下,差点摔倒。
旁边的徐之简忽然开口,打破了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我们比一局,谁赢了谁留下。”
瞿遥一听就急了,有些担心的扯了扯徐之简的衣服。
他们几个人明显不是高中生的对手啊,摆明了要输不是?
“行啊。怎么着也得给你们这群小屁孩面子吧。”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一个人开了口:“说吧,想怎么比?”
“我们体力和人数都不是你们的对手,比定点投篮怎么样?十个定胜负,看谁中的多。”徐之简直接忽视掉了瞿遥拼眼神里拼命递过来的暗示。
那人一听便笑了:“可以,就这么办。”
对方派出了一个大高个,刷刷刷的两下,十个球进了八个。
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瞿遥心里暗自为徐之简捏了一把汗,心里完全没底。
徐之简打篮球的次数不多,瞿遥本来想自己上场,虽然十有**赢不了,但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但徐之简却说自己可以。
结果十发十中。
瞿遥整个人都给看傻了。
等到高中部的人灰溜溜的走了以后,瞿遥问徐之简怎么这么厉害时,徐之简淡淡的回了句:“体育课上练的。”
徐之简扯了下正在回忆中的瞿遥的胳膊:“走了。”
“去哪?”瞿遥回过神来,眼里有些迷茫。
“去公交站接外婆。”徐之简头也不回的说。
“哦”。瞿遥连忙大步跟上去,“有时间了教我下象棋,怎么样?”
徐之简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忽然想学这个了?”
“刚看你们下象棋,觉得挺有意思的。”瞿遥说。
“行。”徐之简点点头。
瞿遥心里说了一句:和你有关的都有意思。
最近的公交车站离这里也需要走十几分钟,徐之简的时间掐的很准,两人刚到站点,最新一趟的公交就来了。
老人从公交里下来的时候,左右手提满了菜,鱼虾肉齐全。
徐之简和瞿遥赶紧接过来。
“外婆,您这买的都可以吃好几天了吧。”徐之简掂了掂手中的塑料袋,份量很沉。
“不多不多。”徐之简外婆笑呵呵的说,“一会儿再去菜园弄点儿青菜和辣椒。”
“您还自己种菜啊?”从小在大城市里生活的瞿遥颇有些惊讶。
“是啊,刚好有一片小菜园,我们两个老人天天闲着也没事,就给种上了。”外婆抬手给他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后山,“就那儿一块。”
瞿遥顺着老人的方向看过去,隐约可见好几片绿色的菜地。
“自家种的菜干净卫生。”外婆说,“你们中午多吃点儿。”
瞿遥点点头道:“现在超市里的菜基本都打了农药,反季节的菜,颜色艳的吓人。”
“下午走时你们带些菜回去,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外婆说。
瞿遥本还想客气几句,徐之简却应了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厨房面积太小,再加上油烟呛人,外婆不由分说的把要帮忙的两个人赶了出去。
老人又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一会儿,便到晌午时分了。
中午的菜比昨天晚上的还要丰盛,满满一桌,虽然都是家常菜,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但味道很好,咸淡适宜,聊到高兴处时徐之简还陪外公喝了两口酒。
酒足饭饱以后,老人们便回房间休息了。少年们却精力十足,没有午休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