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啦！”骆虎终于敢把头抬起来，咧着嘴笑着看向郁凌。

郁凌将地上的衣服捡起，转过身子朝洞外看去，长舒了好几口气，白了骆虎一眼，道：“别看我，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

骆虎看到郁凌低着头，两手伸向垮在腰间的里衣，长发垂在胸口，如玉雕出一般的下巴在黑发间撩动，他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觉得这些好像不是自己该看的。他跟在丁愿身边这么多年，虽然有时也要伺候丁愿洗澡更衣，但也从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骆虎转过头去呆呆地坐着，等着郁凌将衣服穿好，心里念道：“少主的确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他想了好久，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词——“风情”，他年纪尚小，没有对那个女子有过爱恋之情，对这个词也是从七焰堂其他比他大的同门口中得来的模糊的理解。

“这帮人个个假正经，就服这些污他们眼睛的手段，怎么样，我学得是不是还挺像？”郁凌将腰带系好，伸出腿调整出一副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靠着洞壁晃了晃脑袋得意地看着骆虎。

“什么像不像？小的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到底像不像。”骆虎经郁凌这么直白地一问，有些羞涩起来，知道郁凌话里的意思，但到底是不敢评论。

“哦，我忘了，你还小呢，有十六了吧？”郁凌嬉笑着看向骆虎。

“刚满。”

骆虎瘪瘪嘴，心想：“少主你不过也就长我两岁，我没经历过的事情你不也没经历过？”

郁凌哈哈笑了两声，暗自笑道：“这魔宗的小崽子其实老实得很嘛，怎么世人把他们说得那么坏！”

“你从小就在七焰堂？”郁凌前一刻还在想着要把骆虎赶走，经历了刚才的事情突然间觉得和这相识不久的少年之间还有了些同生共死的情谊，便和他闲聊起来。

骆虎点了点头，又皱眉看向骆虎：“少主，你连这个都记不得了？咱俩一起长大的呀，我一直跟在你身边。”

郁凌心想既然这骆虎不坏，那他的主人丁愿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瞬间对丁愿这个人也更感兴趣了：“那我……的父母是谁？”

“你的母亲是从前的圣女，父亲嘛，我也不知道。”

“你们叫我少主，那是不是你们头，老大，把我当亲儿子一样？”

“这倒不是，尊主还挺年轻呢，看上去也不像少主的父亲呢，不过尊主看重少主是真。”

骆虎口中说到“尊主”一词时，脸上神情有些怯怯的，郁凌也看出了这一点，便追问道：“花渐落……你们尊主是不是凶得很？”

郁凌早就听说过七焰堂的花渐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也就是简单的听说而已，他师父百炼向来不喜欢他问起花渐落的事，而且也不让弟子私下议论七焰堂的事情。这次围剿七焰堂百炼也是私底下派了几个人，并没有公开说这件事。

骆虎低头道：“尊主没和我说过话，自然也没训过我，他不爱说话，也不骂人，但七焰堂上下人人怕他。”

“年纪不大？那怎么那么多人怕他？”郁凌更感到好奇了。

骆虎神色有些为难：“咱们还是不要私下里议论尊主了，在七焰堂私下议论尊主是要被割舌头的。”

“割舌头？这么狠？花渐落这么小气？”郁凌的语气中开始有了些不屑。

“少主怎么直呼尊主的名字？”骆虎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丁愿对花渐落这么不敬过，一时间真有些相信眼前这人真的不是丁愿了。

郁凌暗想：“花渐落这么凶残，要是发现我不是从前的丁愿，他肯定会把我给杀了，我千万不能跟这小子回七焰堂，过几天我脚好了就把他甩开，让他该去哪去哪。”

郁凌靠在洞壁上闭着眼睛思索着，没一会儿他开始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他回到了无稽山，站在他儿时经常去的一个小山坡上。远远地看到一白衣女子蹲在以小土堆旁，他慢慢朝她走了过去。

走近时才发现那是他从小的玩伴耽耽。

耽耽全然不理站在一边的他，脑袋靠在膝盖上呜呜地哭着：“凌凌，你怎么突然就没了，以后都没人陪我了，我好想你，醒了睡了都在想你。”

“耽耽，我在这儿呢，我没死啊！你别哭了。”郁凌弯着身子去看耽耽。

耽耽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明明离得很近的他，还是一个劲地哭，那哭声好像钻入到了他的心里，将他的心使劲扭着，让他难过得喘不过起来。

郁凌猛地睁开眼睛，大喘了几口气，发现刚刚梦里的一切好清晰，好像是清清楚楚回了一趟无稽山一样。

“少主，你又做噩梦啦？梦里都是反的，河水再深也淹不坏你。”骆虎凑到郁凌身边来安慰他。

“没梦到这个。”郁凌打了哈欠，不经意地说着，突然间疑惑地看向骆虎，“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