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天这才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来,殷离天对殷宇云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刚刚断奶的孩子上,毕竟修真者寿命漫长,区区数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实在是很难让人记起这短短时光的流逝。
而且殷离天有好几个儿子,最大的殷山已经上千岁了,和殷山一比,这个未满十岁的殷宇云就实在是太小了。
但偏偏就是这个最小的儿子给了他最大的惊喜和最深的震撼。
能孤身一人闯到此地,殷宇云的实力绝对不在殷山之下,最重要的是,殷宇云现在才九岁,还有巨大的灵力进步空间,他殷离天这是捡到宝了,他殷家、他太虚宗这是要发扬光大了。
天不负我太虚宗!
在殷离天上上下下打量殷宇云的时候,殷宇云也在打量着他,曾经的意气风发不再,如今的殷离天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
虽然他正值壮年,头发也依旧乌黑,但长久的伤重已经折磨得他不似人形,殷离天面色蜡黄、骨瘦如柴、举止间毫无生气,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是死尸呢。
看来若是殷宇云不来,这殷离天百分百就是个死字,估计魂去之日也就在这几天了。
殷宇云嗤道:“还真是难为父亲大人为孩儿打开结界了。”
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恐怕连动一下都是极大的痛苦吧。
不知想到什么,殷宇云的嘴角又勾出了嘲讽的笑容:“堂堂太虚宗的殷大宗主居然搞成了这副模样,还真是可笑,父亲大人,这可都是您自己的无能害的。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灰败,看着自己一点点走向死亡,是不是很可怕?”
殷离天只含笑看着他,一点恼意都没有,而且目光中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我原先一直以为在我所有的儿子中,最出色的就是殷山了,哪怕被他困在了这里,我也依旧想着,将来我死了,由殷山掌管太虚宗,想必也能将太虚宗发扬光大。”
“毕竟殷山的实力我亲自领教过了,比我全盛时期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殷山能在我身边隐藏修为这么久,心性实属难得,是个做宗主的好料子,原本我都已经安心等死了,只要太虚宗能长盛不衰,我殷离天死又何妨?”
“可是直到刚刚看见你,我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和你一比,殷山又算得了什么?他的天赋高强不过就是一句笑话,想想若是自命不凡的殷山知道,他活了上千年,修为竟然还不如你一个九岁孩童,该是何种脸色?”
“你......”
殷离天还想再说,殷宇云却冷不丁地出声打断了他:“够了,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吹捧的。不过你也放心,就算这次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救你的。”
毕竟殷离天死了对他实在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殷宇云闪电出手,直接掐住了殷离天的下巴,硬塞进去一瓶鬼煞。随后便在桌上放了几个瓶瓶罐罐:“鬼煞的解药,一年一次,几瓶疗伤药,下品的,以你的伤势应该服个几年才能好。记住,不要把我来过的事告诉其他人,否则,你知道后果。”
殷离天被喂了烈毒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开怀不已,好像把所有的怒气、怨气都吐了出来。
“好!好!好!我这一生还从没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殷离天赞赏地看着他:“小小年纪,够狠,够毒。”
这便是殷家的传统,狠、毒,对外人心狠,对兄弟恶毒,对自己更是残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成为至强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问鼎整个修真界。
殷宇云无疑是将殷家人‘恶’的基因发挥得淋漓尽致。比旁人更冷血、比旁人更残忍、比旁人更无情!
殷离天这几年待他并不薄,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走到哪里都是一大堆仆从,太虚宗小公子的架子给他摆得足足的。而且因为是幼子,殷离天之前还常去探望,虽然殷宇云从小就不怎么理人,殷离天每次去都是碰一鼻子灰。
但殷离天自问待他问心无愧,虽没有过分地偏宠于他,但的的确确尽到了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
别人若是见了自己的老父亲奄奄一息,临死前还对自己赞赏不已,怎么着都会有点心软,可殷宇云却一点都不,他不仅没有丝毫动容,给自己的老父亲喂剧毒时更是没有丝毫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