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老者简话不含糊。
这一字无外乎承诺,为此,十天,忍了!话说还能不忍吗!赵云澜最后蹲到床边,紧紧握了握沈巍的手,起身郑重地向老者抱拳示礼,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小屋。
赵云澜出了门,深吸了几口毫不清新的空气,对着迎过来的祝红:“你太叔公……呵呵……高人,高人!”
他这句“高人”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反正在祝红看来,披着一层夜幕的赵云澜,脸很黑、表情很复杂。
沈巍有救了,赵云澜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可这十天要怎么过,虽然不能进屋,也看不到沈巍,但离得远了,他还是放心不下!
不管怎么样,目前看来,也没有必要四个人都在这阴寒的院子里站一晚上,大家都需要休息、恢复体力。赵云澜说明了情况,很理智地做了两个决定。一是嘱咐祝红调派可信的族人,在合适的范围内加以镇守;二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除了他,确保小院内再有一个自己人留守,以防万一、以备机动。赵云澜是第一个不走的人,祝红要去做进一步安排,楚恕之不饿也不困、留意坚决,所以当夜,最后也只有凡人林静一个人被送出了林子。
说任何人不得进门,自打赵云澜迈出小屋,木门紧闭,还果真是纹丝不露,赵云澜也只能巴巴地望着。他和林静一样,也是个人身凡胎,连日轴转又悬心吊胆的,挨着树杆子就睡过去了,好在楚恕之是个靠谱的队友,没他照样恪尽职守;祝红也是个死心眼儿的“铁杆迷妹”,赵云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有铺垫,身上盖了一层似褥非褥的布料,院子里还多了一张古旧的伐木轻桌,桌上有水有食物……可见他睡得有多沉了。
楚恕之留到次日午后,等来了林静和大庆,两人卸了一车的货,帐篷、被褥、干粮,饮用水、备用手机……领导指示的一件没落,全都配备齐全了。这一来二去的,原本萧瑟的小院居然还生机勃勃了起来;为了方便自己人进出,祝红做了特别的指路标记,把自己从“向导”这个毫无前途的“纯工具”职业里解放了出来,任劳任怨地挤进了同样没有前途的“保姆”行列……
赵云澜每天时不时地兜着圈张望小屋,不过啥也看不出来,于是,没事可干和想什么都白想的时候,他就窝在帐篷里睡觉,彻底地补足了睡眠。等他睡够了,“忙里偷闲”坐镇了几回特调处,又争分夺秒地跑去了海星鉴,以示履职尽责。直到他自己都闻不过自己身上的味儿了,才驱车回了趟被遗忘的家,扒皮似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可他的心就没离开过小屋,来去如风,竟未察觉空置了几日的家,有了异样。
十天,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小院里人来人往,物资充沛,日子并不难过。如果不是赵云澜相思成疾,估计还能把他养肥一圈。他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越往后,心也提得越高,到了约定的前一天晚上,根本无法入睡,一个人出了帐篷,整晚就对着木门伫立发楞。也不知这木屋是什么构造,十天楞是连一点声响都没传出,他一度怀疑生变,可大庆和祝红都向他保证,别的没法说,但两个人一个没跑都在里面,他才压制着自己熬过这十日。
赵云澜心中感慨,沈巍独自离家,到了今日,他们竟一“别”半月,近在咫尺不相见。他环顾四周,万籁俱寂,林木无边,置身其间唯感深切的寂寞,而这份寂寞,无关空间、无关时间、无关天地间任何的存在或不存在,只是因为——他想他!
倏然,一页薄纸无风飘临,铺显在赵云澜的眼前:求见令主大人,事关禁地异动。
赵云澜眉峰骤紧,目露寒光,伸手从半空中扯下这一页纸,转身快步往帐篷走去。大庆和自己的主子轮值,正安心睡大觉,被赵云澜一把攥起,险些被薅掉一撮猫毛。
“死猫,给我睁着眼,我去办点事!”
大庆睡眼惺忪,眼前人影一晃随即秒醒,等他钻出帐篷,赵云澜早已消失无踪。
赵云澜直奔地君殿,老头早已迎着他了,这次脸上没挂笑。
“令主,近日有人呈报,山河锥禁地奇光频显,似有异动,我这儿没人进得去,无法查明实情,怕误了大事,不得已才敢叨扰!”
赵云澜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去了夜尊的封印之地。老头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这安生了没几日,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若这镇魂令主再靠不住,我这条老命怕也是不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