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这是人间书中的词句,我们山里不常见孔雀,最近却常常见到这样美丽的生物。---人间不信神佛者,有说凤凰是根据孔雀杜撰出来,倒也不无道理,孔雀其形与凤凰确有几分相似,但远远不同,百鸟之王面前,也就堪堪算个清秀可人。
人的寿数太短,所见光阴终不长,若非亲眼所见,又没有合理的解释,往往不肯相信世间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我师父说黄帝时期,凤凰也在人间,像孔雀一样常见,后来人神分立,有些神兽选择留在人间隐于市,而更多的神兽便跟着神仙上了天,其中就包括凤凰,从此人间只书中有些不得神韵的记载。
思至此,忍不住想和泊远说些故事打发打发时间,一回头却看到小鱼儿略略圈着泊远的腰,探头到他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真他娘的羡煞旁人……怨愤祟油然而生。
为何会演变为这种局面,还要从解决了永巅棋子案说起,小鱼儿年方十三,无依无靠,现下佘家尚有残存,曾大人不敢留他在永巅,问他想不想去京里本家当小厮,小鱼儿却是怯生生的看了看泊远,跟个待嫁小媳妇似的羞答答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去处,但恩公救我一条命,我只愿当牛做马追随恩公左右。”
事实证明我还真不是杞人忧天,泊远还真是个爱捡人的热心肠。好在有我看着,量他个小咸鱼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知县原本要“租”给我们三匹马,每匹都写了文书,便是正规渠道来的马了,虽说是租给我们,却分文未收,我攥着缰绳颇有些拿人手软。虽然我不喜欢小鱼儿对泊远的态度,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至于想要他的命,一同上路便一同罢……
可小鱼儿他不会骑马,泊远那热心肠又上来了,说小鱼儿年纪小身量轻,和他同乘一骑便是了,我很是不开心,小鱼儿怕是也看出来我十分不待见他,但这个中原由,量他也不知道!量他也不敢问!哼!
“大哥!你看顺着水源下去有个小镇!”
循声望去,宁静的小镇,屋舍错落有致,远远的已看到炊烟袅袅,和着天边紫色的晚霞,别有一番意境,想来今晚又是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
“大哥我们比一比谁先到!”
还未待我回答,泊远已经一骑绝尘蹿了出去,真是个小孩子,他的马驮了两个人怎么可能跑过我?我很快追上了他,却也不再催促马儿快跑,只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怨恨啊,此情此景得是多么好一副疾风骏马少年图,偏生的背后多了个小鱼儿。
待我们疾奔到镇上,日头已经几乎完全落山,紧赶慢赶找到了住店,掌柜的懒洋洋的,伙计还颇有些不情愿,嫌弃我们拖了他关门的时间。
这店不比之前在城里,双人间便是一张大床,加了些钱,又让伙计加了一个榻,我们仨算是勉强挤在了一个屋,伙计临走还嘀嘀咕咕的说我们三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还非要住在一间,有毛病。这态度让我稍稍放心,觉得永巅城外小镇上的事应当不会再重演。
我虽然不喜他的态度,但怕他等下给我们小菜里吐口水,便只陪着笑脸,不敢多说什么。
等一切安顿好了,又有问题了,小鱼儿说怕要和泊远睡一张床,我又不能跟小孩子一样抢着跟泊远睡,气的郁结,这雕花木床年头怪长的,刚小鱼儿往上一坐都吱呀吱呀直响,想着泊远今晚就跟这小鬼头睡在这个床上,我就总觉得心里不舒坦,我和泊远尚且未曾一起躺过吱呀吱呀的床!
估计是我脸色实在不好,泊远终是想起了我来。
“大哥,你累了吧。”
“还成……”
我哪是累,我是气的!
“昭哥,江大哥一定是累坏了,所以不想搭理咱们,咱们别去烦他了,我给你按按腿吧,你一定也累了。”
昭哥?不理我?还要按腿?
我重重的放下茶杯,水都被震的洒出来了些,那厮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爪子不老实的要往泊远腿上摸,岑泊远!你要是不给我把那爪子拍开,我……我就不跟你历情劫了!我要回山上去!什么神仙我不当了!老子不干了!这人间的日子我没法过了!
在我的屏息凝视下,泊远按下了小鱼儿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站起来径直朝我走来,我抬眼,对上了他的面容,便觉得这世间只我俩,其他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他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
“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不碍事,喝点水就好了。”
泊远拉开凳子坐到了我对面,把玩着茶杯,他歪头冲我微微一笑。
“大哥吃醋了?”
“乱说。”
我不是!我没有!好吧我是……
“大哥,小鱼儿年幼,又刚经历了生死,我想多安抚他一些。”